Thursday, March 12, 2015

EGO-WRAPPIN'/色彩のブルース

▲EGO-WRAPPIN'/色彩のブルース

去年接近年底時,從網路上看到「EGO-WRAPPIN'」發行於2013年的專輯「Steal a Person's Heart」的介紹,試聽後立刻愛上了這個由中納良惠和森雅樹組成的爵士團體,便開始找他們以前的專輯來聽。其中2008年發行的雙CD精選輯「BEST WRAPPIN' 1996-2008」濃縮了他們十多年來的音樂歷程,是我覺得非常值得一聽、也很適合初次接觸他們的音樂時聽的專輯。

特別是「色彩のブルース」這首歌,就算對他們的音樂沒有興趣,也務必請聽聽看這首歌。在去年聽到的所有歌曲裡,這首歌是我最喜歡的一首。「色彩のブルース」是EGO-WRAPPIN'發行於2001年的出道作,但其實在單曲發行前,這首歌已經出現在2000年獨立發行的Mini Album裡,只是兩張收錄的編曲是有些微差異的。

從初次聽見這首歌開始,我就瘋狂地喜歡它。聽這首歌的時候,很容易就能想像自己在菸霧繚繞的小酒館裡,邊喝著酒(雖然我不太喝酒)邊沉醉在台上的歌手時而低沉、時而激昂的歌聲裡。中納良惠極具眩惑的嗓音絕對就有這種讓人跟著她搖擺的魅力,特別是搭上這首無論是旋律或編曲,都充滿著十足爵士氛圍的歌曲。(在一些樂評站的介紹裡,特別提到歌中那濃厚的戰後昭和歌謠風,不過這部分就不是我了解的了。)

影片是2006年在NHK大會堂演出的現場演唱版本,相較專輯的編曲,現場多了弦樂器的襯底,加上中納良惠那比專輯版本更緩的表演節奏和更顯妖魅的聲線,整體的氛圍更加地煽惑人心,有著很能引出欲望的獨特風味。

EGO-WRAPPIN'最近較被人熟知的原因,大概是因為日劇「大川端偵探社」的主題曲,也就是收錄在去年中發行的單曲「Bright Time」裡的「Neon Sign Stomp」。這也是非常棒的一曲!中納良惠嗓音的魅力依舊不減,聽著聽著,就不禁想著來杯酒搖擺一下吧。

▲EGO-WRAPPIN'/色彩のブルース(2001)

Friday, February 20, 2015

早安,新年好

初二早上八點,沒有平常上班上學的車潮人潮聲,四周很安靜。仔細聽的話,也許還能隱約聽到還沒起床的人們輕微的鼾聲。適才已騎腳踏車出門一趟回來了,經過村裡的媽祖廟時,正逢開廟門的時刻。

去新馬旅遊的時候,有時候早上會被清真寺喚拜的廣播聲吵醒,嗚嗚嗡嗡咪咪嘛嘛~。至於我們家這邊的媽祖廟,早上開廟門的時候則會伴隨著錄音的鞭炮聲。

喚拜是叫人記得每天的朝拜,鞭炮聲嘛...大概是通知左鄰右舍的阿公阿嫲可以來下棋了吧。砰!劈哩啪啦繃繃砰砰!霹靂卡霹靂拉拉波波力那貝貝魯多(咦?)

Wednesday, February 18, 2015

浜田真理子/Love Song

▲浜田真理子/Love Song

如果說Ego-Wrappin'的「色彩のブルース」是2014年最讓我驚艷的寶藏,那浜田真理子的「Love Song」無疑就是最能溫暖我整個冬天的溫馨發現了。這個冬天,有好長一段時間的通勤路上,我的耳機只有這兩首歌輪流播著。初聽到這首歌時,是在寒冷的冬夜裡,浜田真理子輕柔溫暖的聲音從音響傳出,很快就讓原本忙於工作的我停下手邊事情專注諦聽,後來那晚我再也無心工作,因為我已完全無法分心做其他事情。

和「色彩のブルース」一樣,「Love Song」已經發行很長一段時間了。這首歌最初是發表於03年的同名mini album,後來則收在09年的專輯「うたかた」裡。

我最初聽到的是09年的專輯版本。和03年的版本相較,我也比較喜歡專輯版本。相較專輯版只有鋼琴和浜田真理子溫暖歌聲的簡單編曲,03年版本的編曲則較豐富,只是雖然說比較豐富,但其實還是很簡單,只有多加上貝斯和薩克斯風而已。而浜田真理子在這兩個版本的詮釋也稍有不同,比起03年較隨興慵懶的吟詠,專輯版本無疑地有更單純且直接的真摯情感。

根據wiki的介紹,浜田真理子平時是在島根縣松江市上班的OL,一年僅有數次音樂活動。這樣的描述總讓我聯想到電影「死神的精準度」裡那個害羞的女主角藤木一惠(小西真奈美飾演),而浜田真理子的歌聲,也像是寒冷冬日的綿綿細雨裡,讓人露出幸福微笑的溫暖冬陽。

▲浜田真理子/うたかた

Monday, January 12, 2015

飛啊!ふなっしー!!


「飛啊!ふなっしー!!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呀後~!!」
午覺醒來看到這個精神都來了!

Saturday, January 10, 2015

在東京遇見鹿港肉包

▲立於街角一隅的肉包小店「鹿港」

數年前從家中長輩處聽聞,有一日本的小林先生來鹿港遊玩時,對阿振肉包(振味珍)一嚐傾心,特地來回台日數趟只為求師學藝。最後阿振肉包的老闆終為其毅力感動,破例收了這個外人當學徒,讓阿振肉包飄香東京。這次出發前,偶然想起這段軼事,便查了這間店的位置列入旅行清單。能在他方尋得家鄉味,畢竟不是常見的緣分。

其實老實說,跟鎮上另間肉包名店「老龍師」相較,我比較沒那麼愛阿振肉包的口味。講起兩間名店之間的差異,我這個非美食家的非專業意見,覺得主要是在內餡部分。阿振肉包的內餡比老龍師油了些,若說老龍師肉包最令人垂涎欲滴的,是咬下後從內裏流淌至嘴角的鮮甜肉汁,那阿振肉包的油水便稍嫌膩口。而在口感上,老龍師肉包的內餡比阿振要來的軟嫩,滷過的肥美豬肉餡以香菇的鮮香搭襯,有點類似流水席第二道常出現的那一大塊香菇肉羹。阿振肉包的內餡紮實,調味沒老龍師那麼重,但也因為沒有老龍師那麼重的醬油甜,不像老龍師第一口便能讓人印象深刻,較需要時間品嚐其慢慢出現的餘韻。

除了內餡之外,兩間店的皮都不錯。阿振的外皮較厚,吃起來口感極佳,也較能嚐到麵皮的香氣,老龍師的皮則因為內餡肉汁的浸潤,滋味不凡。當然兩間店都各有支持者,雖然我偏愛老龍師一些,但偶爾來顆剛出爐的阿振,享受爆漿的油膩膩也是很棒的。

Friday, January 9, 2015

JUNK FUJIYAMA(ジャンク フジヤマ)/あの空の向こうがわへ

▲JUNK FUJIYAMA(ジャンク フジヤマ)/あの空の向こうがわへ

似乎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聽到像這樣洋溢著活力熱情的歌了。不是少年般熱血像柚子(ゆず)的類型,而是很像大學時代,沿夏日海岸開著車窗兜風、和三五好友揮灑歲月的時刻。那時的未來有諸多可能、對戀愛無限憧憬、硬要唱著情歌在生活中找出煩惱以顯自己已非無知中學生。

傻氣、天真、笨拙、愚鈍,但是必經之路,且無可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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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歌手及專輯的介紹,請見太空猴宇宙放送局。自稱局長的站長介紹的音樂豐富多元,且常是較少在主流市場上看到的,推薦訂閱。

Sunday, November 23, 2014

林憶蓮/破曉

▲林憶蓮/破曉

雖然林憶蓮早已是家喻戶曉的天后了,但對她的音樂,過去我接觸的並不多。幾首有名的當紅歌曲例如「愛上一個不回家的人」、「夜太黑」、「誘惑的街」、「至少還有你」等等當然是一定有聽過的,不過也只僅限於這幾首。

直到2012年的「蓋亞」,驚天動地的蓋亞,我才拜倒在天后的裙下。蓋亞的專輯裡,最先被釋出的是粵語的「枯榮」。雖然聽不懂粵語,不過這首歌的編曲、旋律和林憶蓮的詮釋,再再讓我對這首歌愛不釋手,不斷重複播放了好一陣子。

專輯在台灣發行的時候,除了剛舉辦不久的大型演唱會,林憶蓮也在華山特區舉辦了專輯簽唱會。那天的場地雖不大,但我和朋友待的後半部分,一個人仍可享三人的空間。我們斜靠著一張類似吧台的桌子聽著歌,一派輕鬆隨意,直到被搶去紅嫁妝的「柿子」登場。

隨著旋律重複,樂隊和林憶蓮的聲音逐漸堆疊,從最初的低迴吟詠一路攀高,樂音逐漸狂亂、林憶蓮的情緒也漸趨飽滿,當最後一句「有陽光」從林憶蓮的嘴裡、麥克風、牆上的音響到迴盪在整個場地,那嘶吼已經不能只用「唱歌」來描述,更像是一種祈求甚至是召喚。那聲音的飽滿和生命力讓人驚訝、驚豔、無比驚歎,這不像是演唱會,而是召喚陽光的祭典。

樂曲結束,全場靜默好一陣。的確是該有這樣的靜默,那絕對是我聽過最高水準的現場演出,我第一次聽現場聽到整個人頭皮發麻,那聲嘶力竭卻又仍然高亢嘹亮的聲音穿透的力道之強,像是有雙手強硬地伸進我的嘴裡,硬是把心掏出來用力向上拋一般。那是精準控制下的瀕臨狂亂,飽漲的弓弦不偏不倚不差一毫地繃至臨界點,是之後即便聽CD也找不回來的張力與震撼。

與擲地有聲的蓋亞相較,今年初發行的粵語專輯「Re:Workz」就「輕」了許多,編曲和唱法聽來都較輕鬆。除了一首新曲,其他皆是重新詮釋以前的歌曲,也許因著我對林憶蓮的粵語歌並不熟,很多歌都是第一次聽到,少了過往的包袱,聽來十分新鮮別緻。

尤其喜愛的,是第二曲「破曉」。看網路上的介紹,歌詞是頗有深意的,可惜我不懂粵語,但我非常喜歡林憶蓮對這首歌的詮釋。雖然林憶蓮唱著輕鬆,像是低喃的絮語,但總覺得聲音裡蘊藏著好深好深的情感。那輕鬆不是白紙一張、完全沒有包袱的青春,而是經歷過好多時間和事情之後,慢慢沉澱下來的清透。非常有餘韻的聲音、值得咀嚼再三的歌曲。

後來也找了最初發行和演唱會上的幾個版本來聽,但總還是喜歡這張專輯裡的詮釋。乾淨、清澈,但內裏卻是凝縮淬煉後的深厚感情。也許是年紀慢慢大了,這內斂總讓我覺得,那似是一種追憶、一種雲淡風輕,就像是這幾年聽萬芳現場唱「新不了情」時,少了些嘶吼和痛徹心扉,卻多了些仍然懂得心傷的寬厚。

▲林憶蓮/Re:Workz(2014)

Friday, November 14, 2014

秋陽・回憶・鄉愁


等著對向的列車,載我回家的這班電車在沙鹿站停了些許時分。望向窗外,一顆柔和的太陽掛在天空,只比地面高出少許,不若正午時分般刺眼,倒像是喝醉了酒一臉暈糊糊的。

我記憶中的家鄉,秋日午後的陽光便該是這樣的橘黃。空氣並不澄澈,放眼所及皆是這樣蒙塵般地灰撲,不知是初吹起的東北風自海岸邊吹來的沙塵,或是在這秋收季節裡,伴隨著割稻機的黑煙四處飛散的草屑。

深秋,伴著日漸早睡的太陽的,是金黃稻浪隨風舞湧的景象逐漸消失的日子。割稻機俐落的切刀像螳螂嘴般不斷把一株株結實纍纍的稻穀送入嘴裡,幾隻鷺鷥跟在後面忙不迭撿拾餘下的碎穀粒,空氣裡瀰漫著草莖折斷後的乾草味,風一吹便逸散開來,混入一旁村裡正升起的裊裊炊煙,這會兒大灶上正沸著好幾個大鍋,等著晚餐時分,上桌款待忙了一整天的人們。

童年時期的我,總是期待著這時期。割過的田地是小孩子們的遊戲場,只要能找到三個以上鄰居,就永遠不愁沒有好玩的玩法,就連只是拿著田裡剩下的一束束乾硬褐黃色稻莖揮舞,都能不亦樂乎。但同時,曬穀場上總有似乎永遠幫不完的忙,但幸好天氣已不比一期稻作時的悶熱,少了酷暑的折騰,許多平常鮮有機會做的活如今看來也新鮮有趣不已。在大人休息的時候,我們拉著比自己還高出一個頭的耙子,在堆成一長條一長條的稻穀堆間,學大人把底下的稻穀翻上來曬太陽,我們比著誰堆的稻穀堆比較高、比較尖,一面忙著破壞其他人的作品,直到休息回來的大人幾聲斥喝,一下子便鳥獸散了。在曬稻場翻滾了一下午,到晚上便該要哀哀叫了,手上腳上只要沾上些稻榖碎屑,便是癢到不行,哭著連飯都吃不完。但隔天下午,前晚大人的責罵聲早已跟著皮膚上的藥皂味一同淡去,昨天剩下的,只有那始終玩不完的遊戲。日子便這樣一天天過去,待把稻穀裝在麻布袋裡縫好口子,一包包送往輾米廠,農忙的季節便結束了。

家鄉過去不遠便是海,雖我出生之時,工廠已如雨後春筍般林立,但村裡務農與上工廠的居民數仍具分庭抗禮之姿,餘下的少部分,有些則往隔壁村,當個被雇傭的討海人。這段期間,農人在田野間勞碌,漁民們也沒閒著。隔壁村的漁船追逐著隨東北季風而來的烏魚群,凌晨時分,近海上遍布著的點點漁火織成了一張光網,待晨起收網回港,深秋的金黃朝陽會為碼頭旁傾瀉而下的魚群妝點上一整片燦爛晶亮,那是新鮮的鱗片才會有的光澤,亦是好價格的保證。尚未產卵的母烏魚更是金貴,那肥厚的肚子裡掏出來的,是許多家庭逢年過節才捨得擺上桌的珍品。從這時起,海邊這裡那裡的人家門外,一張張長桌上擺著的,便全是橘黃扁平的烏魚子,像是獻給村口媽祖廟,感謝豐收好過冬的貢品。這是收成的季節,也是贈與的季節。偶爾,家裡會收到新鮮活跳的幾尾魚或幾片烏魚子,我們則回以田間畸零地種的青菜或剛處理完、早已養肥了的雞豬。以物易物,交換的是人情。

再過不久,強勁的東北季風會颳得大夥出門便是寸步難行。為了抵禦挾帶著大量沙塵的刮臉風,不分農漁,皮粗肉厚的臉龐是海口人辛勞一世的成就。除了野芒草,冬季的西南海岸邊寸草不生,就連頑強的木麻黃也只得順著風歪了身子,更別說其他嬌嫩的植物了,探頭便是熱辣的俐落巴掌。還是好好在土裡休養生息吧,等到春臨大地,又是一番熱鬧的景象。

窗外不遠處,割稻機剛結束工作休息了。如今割下的稻榖,多直接送進農會的儲稻倉庫裡烘乾,已鮮少有人在曬穀場上一耙一耙地翻著稻,對這機械化的現代社會而言,那太費力、也太耗時。以前每走幾步路便必定遇見的曬穀場,逐漸消失替換成一棟棟簇新的屋舍。偶有少許仍夾在房子間的,在四周至少三樓起跳的大厝陰影下,以前無需費力便可享有的大片陽光,現今只能乞憐高大的左鄰右舍能留下一點殘餘。老了、冷了、無用了的曬穀場曬不了稻,也不知等不等得到幾個放學後追逐嬉戲的孩童勾起一些青春的回憶。望著窗外光禿的農田,戴著斗笠、綁著花巾遮陽的農人與鷺鷥一如往昔忙碌,只是在那田間,還會有孩子們玩耍的笑聲嗎?

發車鈴響,列車和時間皆繼續前行。家的距離短了點,年紀卻又長了些。正往家鄉前進的我,離當初那個奔跑在田間的孩子,是更近了、還是又更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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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2014。沙鹿站內的2623次。

Monday, June 9, 2014

纍纍


同樣是結實纍纍的稻田,但在時光凝縮的那一瞬,仍可感到縱谷裡與西岸平原上的景色畢竟不同。

西岸的陽光裡總有股揮不去的厚實,沉甸甸地壓得田間水畔的老農與老牛佝僂龍鍾。午後的陽光灑落,淘洗出燒紅黏土般的橘褐色,積年累月沉在濁水溪兩岸,最終育出天皇桌上那一碗晶亮剔透的濁水米。

而縱谷裡的空氣清透了些,像是輕盈的水彩畫,刻意刷淡的筆觸讓這山那水都跟著神清氣爽。那是新育種的飛揚跋扈,被剛自山林間飛馳而出的秀姑巒溪餵養著,這田間裡,那股初馴化的野性終究是頑強地存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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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了自行車走進田埂的此刻,輕盈的腳步讓我察覺,於這片土地而言,我終究只是個隨自行車輪覓覓而去的過客。它於我或我之於他,都不存在著那些由生活瑣屑堆疊而成的負擔。它之所以在我心裡縈繞不去,是因為它對我的鬆懈、對我這個過客的轉瞬即忘,不像老家旁邊那畝看著我成長、種滿我無所遁形的過去的田。

那是老家的陽光和土地總給我種厚實無比的原因嗎?因為我的過去在那裡沉澱,因為它們跟我一起背負生活的重量。從我出生起,它們便包覆我人生的所有時刻,所以總要在回家的時候,我才能感受到頭頂那見證過我的影子逐漸拉長的陽光,已記錄過我多少歲月,而早在那土裡生根的雙足,又已紮進了多少厚度。那是我曾一度想逃,如今卻確知我永遠也不可能擺脫的過去。

我在這熟悉又陌生的田間自語著,不時揚起的微風吹散了近處稻穗與我的窸窣,讓不遠處的溪水像是聽見什麼趣事似地,喧嘩哄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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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2014。台東玉富自行車道。

Tuesday, May 6, 2014

在東京街道上的我們


以前,我不覺得我對東京這個世界首屈一指的大都市會有興趣,也不認為自己會喜歡上這個地方。畢竟我一直把自己定位在鄉村控啊!還沒去過東京之前,對我而言,「東京」代表潮流、進步、迅速,也等同於購物、血拼、滿山滿谷的百貨公司和永不關燈的繁華街道。而這些詞彙對喜歡安靜和慢節奏的我來說,吸引力從來都不是正值。

但隨著來東京的次數增加,我漸漸開始喜歡上這個城市。我對購物或血拼仍然沒什麼興趣,在藥妝店裡,只要盯著那些琳瑯滿目的開架商品超過五分鐘,我的不耐煩指數便會瞬間飆升。

但我確實能開始欣賞這座城市了,而不像過往那樣戒慎恐懼或嗤之以鼻。東京的變化確實迅速,一兩年未見,一些過往走過的街巷風景便已全然不同。曾光顧過的小店關了、有棟大樓拆了、車站更新穎了。在我懷念著過往曾踏過的腳步時,卻也安心地發現,這改變並不完全透著一股全然抹煞的焦躁不安。有人丟、有人撿,有人遺忘、有人惦念。從路上屋間滲出來的那些沁涼或薄熱,慢慢地讓我了解,這街道仍是過往的街道,這土地仍是過往的土地,正如同我還是過往的我,即便我們皆早已不同。

也許表層的興衰起落,並不影響那人那事那物的積累,只要仍有人惦記著、懷念著,它便會持續存在。強壯且極富生命力的淺草、丸之內仍舊嚴謹自抑、喧囂嘈嚷的澀谷、銀座優雅謙和而六本木放蕩不羈。它們同承著名為東京的血脈,一同脈動卻又各擁風華。過往的我因著對都市的偏見,眼中始終只有那些高樓大廈或浮華人群,但「東京」,卻從未真正得見。但我忽略的是,冷漠仍是有溫度的、喧囂只是安靜的組合,在奔跑之前,我們都是從走路開始的。

是什麼樣的事物成全了一座城市?又是怎麼樣的原因讓人陷落在城市的霓虹燈中沉醉?我們在代官山那悠緩的小巷裡肆意遊走的身影,大概便是答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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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2013。代官山, 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