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April 20, 2012

【自語】即便是誤點的新幹線,也都是註定好的吧?

Pt. 2.1、4/4, 2012

一早七點半,我從床上驚醒。沒想到再瞇個十分鐘變成十倍,比預定行程晚了整整一個半小時。原本想搭6:25的さくら541号離開,這下免不了要刪減行程啦。邊收拾邊氣惱邊碎碎念臭罵自己一頓,只是轉念又想,計畫本來就是拿來更動的嘛,何況難得的旅程,別把自己搞的這麼愁雲慘霧的嘛!又不是以後都沒機會再來了,就開心點吧?

只是當時我沒想到,這趟旅程裡,像這樣拉扯的時刻,還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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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振精神,背起行囊準備出發!大廳裡等著用早餐的旅客實在太多,懶得排隊等座位,便在附近的Lawson買了麵包和奶茶,搭上8:35的ひかり495号往廣島去。列車進站,哇~是最新的N700系!找到位置,是本列車最後一車最後一排編號最後一個的16車16-E。坐下來好奇地東張西望,老實說,車廂內部其實沒甚麼特別的,跟昨天坐的700系沒太多差別,跟台灣高鐵也差不了多少,如果自拍一張說我在高鐵上,大概也不會有太多人懷疑。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每排座位都有一個充電設備,剛好可以來把行動電源充個飽。

人不算多,車廂內大概只坐了六成滿。前半節多是西裝筆挺的黑衣上班族,後半節坐在我附近的,是一大群好似班級旅行、有點吵鬧的學生團體,多是金髮碧眼的西方人。他們的行李佔滿了我位置後面的小空間,讓我無法將椅子完全放倒,幸好新幹線的椅子稍稍放倒一點便已很舒適。雖然有點不悅,但最後我仍沒有換位置,只默默戴上耳機,等著列車出發。

▲N700系初體驗!

列車剛加速離開新大阪沒多久,一下子又緩緩停在軌道上。原本以為只是暫時停車,沒想到這一暫停就是十幾分鐘過去。聽不太懂車裡廣播,用手機查運轉狀況,原來是新神戶附近的電車線有異物入侵正在排除,目前雙向皆不通,開車時間未知。

車廂裡的黑衣人們不見緊張或氣惱,悠悠哉哉地看報紙、聽音樂,外國學生們倒是嘰嘰聒聒好一陣。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又起了波瀾,這班車是受到影響的第一班車呢。如果沒有睡遲的話,大概也不會碰上這種倒楣事吧,這下可真的浪費掉好多時間啦!無奈地吃完早餐,稍整理一下今天的行程,列車還是沒有出發的動靜,只好開始觀察停在高架橋欄杆上,正聊著天的鴿群。

四十多分鐘過去,列車總算是緩緩開動了!外國學生們歡呼了起來,其他黑衣人則是依然泰然自若地看報、沉思。

終於,列車開始疾馳。我決定不再去想被刪掉的行程了,反正這種事情,就交給老天決定吧,只要有緣,我還有很多機會可以造訪的!這麼一想,心情瞬間輕鬆不少,旅行的興奮感慢慢地回來啦!車過姬路,遠方大修尚未結束的姬路城被包得緊緊的,無法瞥見幾年前那高雅的模樣。福山城倒是看的很清楚,可惜城矗立在上行月台之外,從下行側實在難有適合的角度將它入鏡。

列車快速穿越一個又一個隧道,將沿線散落在山腳下的城鎮一個個拋在後頭。在晚點五十五分鐘後的11:13,滑進了廣島車站。

▲包緊緊的姬路城

多少仍是有點不開心,心情鬱鬱的,但一個小插曲意外扭轉一切。

車過福山時,前方座位下掉著的一本小冊子吸引了我的目光。一開始並沒有特別注意,想著只是旅遊簡介之類的垃圾吧。但接近廣島時,突然一個衝動,我把它撿起來。仔細一看,那是一本澳大利亞政府發行的護照,裡面還夾著一本JR PASS。看封面的照片,它的主人應該是坐在我前面,那個戴著一頂編織很特別的毛帽的女孩。

「Excuse me, is this yours?」女孩一臉疑惑地接過我手中的小冊子,翻開以後才緊張起來。一時間「Shit!」「You lucky girl!」等話此起彼落。她滿臉通紅地跟我說了好幾聲「ありがと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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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座位坐定,我的心情有些翻騰。我突然有個想法,這其實是註定好的吧?我因為被風雨打亂腳步,才在新大阪住了一晚、我睡遲延誤了行程,才搭上這班列車、如果列車沒有誤點,我早已下車。如果沒有這些意外,我不會撿到她的護照,讓她接下來的旅程得以順利。那她呢?不知道她經過了些甚麼,才在這裡掉下她的護照?如果沒有那些被浪費掉的時間,也許我們就不會有這個交集。

我們從不同的地方來,在這車廂中因為一個小意外(對旅人來說,那應該是大意外)而碰面,交集之後,又再往各自的方向去。我們的人生是因為這一連串看似微小平常的事件才有了驚喜、意外、祝福。有時候那彷彿是我們自己的決定,但這不也是一種註定?當下那些看似讓我困窘、氣餒和挫折的絆腳石,事後回想起來,卻也是幫助我得以成為現在自己的過程中,不可或缺的其中一步。誰說那些絆腳石,不也是人生中的一種祝福?

我永遠也不知道,如果當初走了另外一條路,會發生什麼事。但我知道,如果沒踏上這條路,我不會遇到這些人、這些事、這些風景。就如同當初如果我沒有答應那場許如芸演唱會的邀約,我就不會遇見那個總會在家裡等我的人。有時我會猜想另一條路上,是否有著更多美麗,那裡的我又是如何的呢?但更多時候,我寧願貪戀著這條路上的種種風景,因為這是我確實擁有的,而我在其中沉醉。我開始真心地相信一切都是原本便該如此,這就是劇本,但我才是唯一一個擁有詮釋劇本權力的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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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程第三天,在宮島的嚴島神社裡,依例有著一大排祭祀的酒桶,在慣常的祝福語中,我對一個名字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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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篇:藏在新橋巷弄間的烏森神社
續篇:廣島的傷痕,廣島原爆紀念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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