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December 18, 2009

小小的幸福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對我來說,這句話其實有點難以理解,因為我總認為,在我每天的生活中,新鮮事是不斷地在發生的。

雖說是新鮮的事,但其實仔細想想,也不是甚麼真的很稀奇的事。只是我喜歡用一種新奇的眼光,期待或欣賞一些故事。我總會想,每個人都如此不同,那人與人之間的故事,又怎會一樣呢?無論是喜怒或哀樂,每分每秒,在這人間的每個角落,都有著各式各樣的故事正在發生。就是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小故事,組成了這個精采無比的花花世界,用一段段不同的人生。

我喜歡「魔戒」對於創世紀的描述。世界是在維拉的歌聲中逐漸成形的,初始,是美妙和諧的樂章,但緊接著,因為馬爾寇蓄意地破壞,世界出現了陰影、恐懼與黑暗。但這一切,其實早在大神所掌控之下,有光便有闇影,地球總是有一半沒有陽光的。音樂是很奇妙的,三度音創造出悅耳的天籟,二度音卻常讓人煩躁不堪。也許人生就像這一首首的樂曲,小小的音符,創造出各自不同的精采。

坐在路邊,看著過往的人、人與人、人與其他動物、人與其他事物、其他動物與更多的動物、各式各樣的事物交織在一起。只是這樣想著,似乎就可以感受到一股活生生的脈動,讓你知道,世界是從不靜止的。用句冷山裡的話,「當你熟睡時,你以為世界靜止的時候,微生物們卻仍不斷地工作著。」不只這個地球,甚至在我們所知的以外,整個宇宙,也是每天都在上演著誕生或結束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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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一直都很喜歡記述一些每天看到的小小圖畫,或稱之為「人生」的音符。縱然它只是創世紀中的兩隻手、或是四季中的一小節,但從音符中,總能感受到全篇樂章帶來的那份生命力與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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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平溪的山中馬路邊,滿臉風霜的老婦人,擺著小攤子賣點山產。是生活,也是生命力,無論辛不辛苦,我想只要有她願努力的對象,她就會覺得值得。

在便利商店裡,媽媽把架上的小點心,一個一個拿下來給她的一雙小兒女看,小兒子決定要吃芒果慕斯,而小女兒則想要吃「媽媽覺得最好吃的」。

等紅燈的時候,隔壁摩托車上有對情侶,後座的乘客把前面駕駛的安全帽拿下來,用手梳了梳他的頭髮,然後再把安全帽放上去,小心仔細地扣起來,然後把手放進了他外套的口袋。60秒的紅燈,似乎是如此地短暫,但只要兩個人在一起,也許每分每秒,都是值得紀念的永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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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瑣碎的事情,但卻是很幸福的世界呢。當然,這世界並不總是全然幸福美好的,在幸福進行著的時候,同時也有許多不幸正在發生。只是我仍願意相信,每個人每件事,都有其善的一面。我們都站在不同的角度看世界,對於某方面來說的善,也許是另一方面的惡;這部份的甜,也許卻讓另部分的人承受了莫大的痛。世上沒有什麼絕對的事情,畢竟成功與失敗總是會同時出現的,而陰影也將永遠跟隨著光而存在。

幸福不會是永遠的,但不幸也只是暫時的;因為天空總不會永遠晴天,但也總不會永遠陰天。有時,我們會為了晴天的熾熱艷陽苦惱;有時,我們會為了雨中的一把傘幸福。我們總是可以期待著幸福的時刻,不只是期待陽光,而是期待著,那份出現在生活中,小小的幸福。

而我,只要每天能看到一點小小的,幸福的故事,就可以覺得,這世界依舊是存在著幸福的。

ps. 獻給所有讓我看過你們的幸福的人,也祝福曾經讓我看到你們的難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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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寫於2005年7月29日。

Saturday, December 5, 2009

當下的永恆

下午,跟朋友坐在旗津的海邊,看船進進出出。我想起曾經跟我一起來過旗津的家人朋友們,我們也曾坐在這裡看船。我問朋友:「以後,我是不是也會在某些時刻,想起現在的這個景象呢?」

我想起神隱少女裡面的一句話:「過去的事情絕不會忘記,只是暫時想不起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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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突然問我,「你相信有所謂永恆的感情嗎?」

我想了很久,然後說:「我以為,所謂的永恆,其實是存在於過去,而非未來的?」因為過去無法改變,才會變成永恆。未來的變數太多,誰也不敢保證;況且,就連宇宙都有結束的一天了,未來也總有盡頭。

而對於感情呢?我想,與其期待未來的永恆,如果把現在的每分每秒當做創造永恆的契機,是否會讓自己更能珍惜和把握這份感情呢?

所以我想,所謂的「真愛」,也許不在於感情的時間維持多長,而是在於,我願意為了這份感情,付出多少努力來創造值得珍藏的永恆呢?當我們都願意努力,自然就會越走越久吧。

以上,只是我吹了一下午海風的的自以為是及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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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寫於07年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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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我想法有些不同,我認為,永恆其實存在於當下的這一瞬間,包括過去或未來,它們也都存於此。

就在當下的這一秒,現在所發生的事情成為不可改變的過去,那即是永恆。而也同樣地在這一秒,我們做了一個決定未來如何進行的選擇。無論時間線有多長,所有的時間都會匯集在當下的這一點,因為只有當下的這一刻的我自己,才是在呼吸、在活著、在動的我自己。

也因為如此,接納當下的自己,同時也代表接納了過去與未來的自己,因為現在是由過去累積而成的,而當下的努力則會成為未來的資產。

活在當下並不等於及時行樂,而是我為了當下的每一刻努力,此時此刻是我們唯一能把握的。永恆並不存在於未來,當下這一瞬間,才是永恆的存在之處。

Monday, October 12, 2009

齊豫/李香蘭

▲齊豫/李香蘭

我喜歡張學友,但私心更愛齊豫的這個版本。如此空靈、優美,不是開門見山直入人心的,而是在深處低吟喟嘆。那總讓人更低迴吟詠不已。

Friday, October 9, 2009

王菲/不留

▲王菲/不留

在「將愛」這張專輯裡,我最喜歡「不留」。繼2000年「寓言」的「彼岸花」之後再次全面佔領我耳朵。它的編曲、旋律和歌詞再再讓我無法自拔的迷醉。尤其是最後四句「如果我還有哀傷,讓風吹散它;如果我還有快樂,也許吧。」

跟過往的專輯比起來,這張新專輯其實似乎少了點那種石破天驚的感覺,聽完整張專輯,覺得多了點輕柔,但不是迷幻呢喃的那種,而是一種恣意揮灑、可收也可放的自在。也許就如同記者訪問王菲時她所說的,其實她並不是很在意音樂上的突破或什麼的,她只是想唱現在她想唱的歌。

若真如此,那這首由王菲自己作詞作曲的「不留」,大概就可以當作是那份自在的註解吧?什麼都給、什麼都不留,那或許是掏心掏肺的奉獻、卻也可能是了解不需有所期待的無我,了無牽掛。

但畢竟人間打滾一場,拉扯、往復是理所當然,縱然情願全然不留,卻也許還有風難以吹散的些許哀傷、或足以為映襯的些許快樂吧?

▲王菲/將愛(2003)

Thursday, October 1, 2009

坐在機車後座,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看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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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出門的時候,心情還有些低落,昨晚惡夢的困擾還沒完全揮開。

今天的天氣不甚好,雲層很低,遠方有片黑壓壓的大雲層蓋在觀音山上,讓觀音山看起來像是戴了頂帽子,不是很好看的那種。

被大帽子蓋住的觀音是否就被遮了眼呢?被遮了眼的觀音還會像原本一樣,保有祂清淨無垢的心,或是也會像塵世間的凡人一般,為眼前的黯淡心煩意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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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新五路和中興路的交叉口,原本盤據在新五路上方的高架橋,在這裡往右邊的永安大橋去了,視野豁然開闊起來。五股交流道的高架橋通車以後,這段路上的車少了不少,只零星點綴一些大便當盒或大蝸牛,在路上橫行霸道。前行左方是泰山一帶,此時那些原本不甚高的山丘被雲霧所圍繞,看來增添許多氣勢,彷彿這裡也是有靈之地,原本的平凡因蒙上了虛無縹緲而美於神祕。

快速道路完工後,橋下多了一條道路,可以避開成泰路上的恐怖車流。右方,疏洪道的那一側是蘆洲,近處的天空鬱鬱地壓著起伏的天際線,讓此時的城市看起來像是早上的我一樣,在心中某處藏著陰暗角落。

雲層在近處張狂著,但似乎無法顧及到後方,或是因為它們的力氣都集中在前處了?蘆洲後方的天空,此刻是明亮的,金色的陽光從雲層中穿透,像是梭子一般,編織起一床薄如蟬翼的紗,輕輕地拉起皺摺,想攏住前方一團吸水過多的陰鬱的棉。

有用處嗎?也許吧。

因為越往河口,雲層的顏色越淡了。從左右兩側延伸過來的黑雲,逐漸變得稀疏,像是曬在地上捶打過的棉花越打越鬆散,一鬚一鬚地捲起來,陽光一烤,就像剛出爐的丹麥麵包內餡一樣,看起來是鬆散的金黃,口感卻是紮實的綿密,還帶著點焦糖香,在嘴裡緩緩地舒展開來。

Friday, September 25, 2009

關於我,以及我的舊鞋

我是一個戀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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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外的鞋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鞋。屬於我的有三雙,皆不甚新。其中有兩雙,甚至已經可以用破爛來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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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雙鞋中,年紀最大的是一雙籃球鞋。

許是因為品牌的緣故。雖然是籃球鞋,但卻有著滑板鞋的型,如果沒有特別注意,多數人其實不會注意到它的真實身分。和一般的籃球鞋比起來,鞋頭稍微寬大了些,側邊因為材質跟顏色的關係,看起來也較厚。米白色的底,側邊是黑色的絨皮,摸起來稍微有點粗粗的,有種鑽人心頭的扎手的癢。兩側邊還縫進了一塊迷彩的圖案,搭配上從軍中帶回來的迷彩長褲,剛剛好。

我很愛這雙鞋。還記得買下它的那天,是一個晴朗的午後。雖然本已有想要買鞋的打算,但那天其實本來只是想隨意看看,並沒有一定要買的決心。跟阿丹在西門町的美國街裡亂晃,隨意晃進一間DEKLINE的專賣店,試了大約兩雙鞋後,店員拿出這雙比我預算稍高了一點卻十分吸引我的鞋。

當然你知道結果了,最後我掏空錢包,把這雙鞋帶回家。爾後,它陪我走過許多地方,台灣各地、新加坡、馬來西亞、日本,一路到現在。從我大三經過當兵,走到我研究所,從懵懵懂懂走過憤世嫉俗,一路到現在任性妄為卻雲淡風輕。

因為騎車打球的關係,鞋跟的底早已磨破了,露出裡面層層疊疊包覆的材質。破了洞反而可以看到它作工良好的本質。也許是看多了外表精美的劣質品,當拆開精美的外表,發現它的內裡跟外在一樣好的時候,證明自己當初錢花的值得,有種令人感動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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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雙是紅色的CONVERSE籃球鞋,剛回家時還是鮮豔的暗紅色。側邊以白色為底,一如其他的CONVERSE,上面有著紅色的勾勾和星星,一雙一望而知是CONVERSE的鞋。

最初要買下它的時候其實猶豫很久。那是在公館某個運動用品店的拍賣場上,其實我看上的是一雙咖啡色的帆布鞋,但當時我的鞋架上已經有兩雙帆布鞋了,我極需的是一雙可以運動的鞋。挑挑揀揀之後,大概剩下三雙在考慮吧。

當初如果是我自己去買的話,我應該是不會帶這雙紅鞋回家的。我身上的顏色一向保守,白色、黑色,比較亮一點的顏色頂多綠色藍色之類的,紅色對我來說過於招搖,一直以來都不曾出現在我的身上或腳底過。

但當時的我正處在一個認為自己極需改變,但卻又不知該往何處去的狀態。那時的我以為那是一種甚深的無力感,可一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其實我當時的感受是憤怒,而我壓抑了那份憤怒,或是我只允許對自己憤怒,就像一個僵局,把自己卡死在那裡。

總之,在阿丹的鼓吹下,我帶走了這雙過去不屬於我的顏色的鞋。而它也忠實地陪伴我跑過各種時刻的森林公園,陪伴著我和我親愛的夥伴,共度無數個美好的夜晚時光。在和平新生路口的天橋上,我們一起望著腳下穿梭不息的車流;坐在露天舞台的座椅區,我們一起看遠方在黑夜中閃爍的101。而隨著我們共度時光的消逝、隨著被拋在腦後的步伐、隨著我親愛夥伴的逝去,我心中曾有過的死結和傷痕也在不知不覺中,緩緩地被撫平、消散在一株株的大樹之間。

如今小紅鞋因為森林公園的紅土道,原本紅白相間的外表又蒙上了一層紅色的灰,整雙鞋紅通通的,連內墊也因為鞋跟早已磨破,讓紅土趁隙而入,鋪滿了整雙鞋底。

它已顯老舊的外表,對我而言,代表著的是每次跑步之後,沉澱在過去的日積月累和物換星移。簡單說,那是時間走過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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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雙,是我最近才得到的。

白底黑邊的休閒鞋,是我最喜歡的一種顏色搭配,看起來是帆布鞋款,但側邊卻又不如帆布鞋薄。側邊的黑邊上,還裝飾有藍綠色帶的條紋,並不過分搶眼,卻讓這雙鞋看來靈活了些。仔細看,兩側的黑邊上繡有不過份繁複的花紋,一路到鞋頭的圓,看起來像是過節時會剪貼在紙窗上的那種民俗圖騰。

對比其他兩雙鞋來說,這雙鞋算新。但於我而言,穿在腳上沉甸甸的實,卻讓它不只是一雙新鞋,彷彿上面還有著其他什麼東西的纏繞,讓眷戀縈繞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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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戀舊的人。

雖然不是沒錢買新鞋,也許是我捨不得花,但我知道,真正阻在我面前的,其實是我對過去的放不下。熟悉一雙新的鞋,對我來說是要花時間、也要花一點勇氣去冒險的。一雙鞋對我來說,不只是物品,但讓它不只是物品的,是我那細細碎碎的瑣屑生活。或者可以這麼說,當物品沒了回憶,它就只是物品。

誰說放不下過去就不好呢?一直到很後來我才知道,人要不要往前走都是看自己的,可若丟掉了過去,那過往的那些人事物,就真的逝去了。能讓回憶綁住自己的只有自己,而從來也只有自己,才能讓自己被回憶綁住。

我曾被回憶綁住很久。我也曾以為,只要我忘記過去,就能往前方邁進。可後來我發現,現在的我其實是過去的我所累積的,那是不可能分割拋棄的,如果沒有好好帶著自己的過去,要前進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而改變往往就在放棄改變的時候發生,也許因為在那當下,我們接受了過去拒絕接受的事情,所以我們才得以從過去的枷鎖中解脫。

有些時候,越掙扎只會越被困住,當靜下心來,不知不覺中卻發現,原來綁住自己的繩子早已消失。

但那跟戀舊,卻是絕對不同的。我們會想念過去,但過去早已過去的事實,卻是永遠不變的,無論我們再如何努力,過去絕對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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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著這些鞋,從過去走到現在,彷彿它們是唯一見證我足跡的神父,而我對它們無比信賴,將我的雙腳很穩當地依託在它們身上。

其實,也許新舊皆無所謂。新的會變舊,而舊事物,又未嘗不是沒有經過新事物的階段。我或許只是想在這許多的紛紛擾擾中,尋找一個可以讓我安穩靠著的地方,尋找一個可以讓我安心的感覺,靜靜地在他的懷抱裡沉睡吧。

就像我戀著我的舊鞋,就像我仍戀著我的過去,卻繼續往前走。

Monday, September 21, 2009

遺忘

難過時,我跟其他人一樣,偶爾會想著,如果能把這些事情忘掉,會不會好一點?遺忘過後,能不能因此不再痛苦?

只是失憶以後,就真的無事了,痛苦再也不在了嗎?

我沒有失憶過,所以並不知道。但我有時候會猜想,失憶的人,假使知道自己尚有不在認知內的過往,會不會反而因為遺忘了而痛苦呢?會不會因為想知道自己所遺忘的,而回過頭來奮力追尋那段失落的過去?

如果所有事情都遺忘了,我們會就此得到解脫嗎?忘了過去的痛苦,就會得到幸福嗎?或是我們會苦苦追尋著自己的過去,為了遺忘過去的幸福而感到痛苦,甚至為了知悉遺忘的痛苦而更痛苦?

沒有了過去的回憶,現在的這個我還會是我嗎?如果沒有了過去,那現在的我又是什麼呢?
當我遺忘了的那一瞬間,我是否會驚覺過去的痛苦不只有痛苦,所有被折磨的心其實都曾經熱情四溢?

能感到痛苦,是不是也是一種幸福呢?

Thursday, September 10, 2009

秋之名

出門的時候,我在院子裡被一陣大風吹停了腳步。皮膚暫時接管了眼睛的工作,我感覺到風吹上手臂,把手毛給梳順了,讓每個毛孔都有足夠的空間呼吸起來。陽光從大樓的縫隙中跟風一起吹進來,許是因為風吹熄或消融了什麼,陽光不再刺著地面像烤盤似地滋滋作聲,像打了一地的蛋黃溫和澄澈,跌落時還有清脆的啪搭一聲響。

不知不覺,秋天已經輕輕擁抱這個城市。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是從晚上下班後,讓晚風在手臂上激起一陣疙瘩開始的呢?還是從下午走在路上時,發現陽光逐漸濃厚而不再透亮開始的呢?或許,是經過公園時,聽見鳥兒在落葉上跳躍的痕跡,看見風追著落葉奔跑的聲音時候,是從那時開始的吧。

那是,也不是一個連續的過程。

我總突然會在某個時刻,因為感受到身處在秋天的懷抱裡而歡喜起來,想對著岸邊在漁船上嬉戲的白鷺鷥宣告我發現秋天的存在。但其實在這之前,我早已清楚地看過秋舞躍的足跡,落在四周踢踢躂躂。是否那就像,一個聚著水的水桶,就算它早已裝滿著水在那,但在不為人所用之前,水桶之於人,便沒有意義?

於是秋雖然存在於此,但在不為人所感知之前,秋便不存在,不存在於那人的心中。或者說,當然秋是存在的,只是在未感知之前,秋便只是一個記憶,一個名,雖則它一直都在,卻並不被指認出來。直到積累至某個逐漸溢出的時刻,一個並非偶然卻偶然的時刻,才被指涉成名。

也許,我只是在等一個訊息吧?畢竟我已不再像隻警醒的博美狗見影就開槍。也或許我從來就不像博美狗,我總是緩緩地呼吸、觀察、感覺、積聚著周遭的點點滴滴,然後等。於是我在這些日子裡,輕輕聽著風畫過空中的痕跡、靜靜看著陽光潑灑在空氣中的顏料、緩緩踩進林間鋪滿一地的枯黃。

直到我被風吹進濃重的鵝黃裡感到一陣溫和柔軟,直到步伐被我踩進枯葉掩埋卻再碰觸不到土壤。然後我指認出秋,與愛,使之為名。

Thursday, September 3, 2009

回憶

我原以為,
小島上燦爛的明月,
眩惑的是我心,
但其實,
從來都只有眼睛會困惑。

閉上眼睛,
身體就在流沙裡,
沉醉,
而心跟著,
陷落。

捧起滿手金黃,
篩落一地的疼痛。
是我的?是你的?

風欲吹散一切,
濕潤的掌卻仍頑強,
讓枝微末節直扎入心。

Monday, July 27, 2009

意義

當橋和路、雲和街不僅僅只是一條路的時候,文字就有了其他讓人心動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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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以此紀念我部落格的第一百篇文章。(還未成文的斷簡殘篇不算)

Friday, July 24, 2009

四點集合

台東車站前的廣場上,有塊很大的雕塑品,名曰「開天闢地」,是楊英風的作品。

車站前面的廣場,原該是綠草如茵,但也許是缺乏維護,灰沙與綠草的家園爭奪戰,看來是灰沙佔了上風。也罷,如果不是在一片荒蕪之上,開天闢地的過程又有何意義呢?

收假時間是下午四點,剛好是下午辦公時間結束,活動時間開始的時候。從高雄開來的列車兩點多就到站了,雖然在我印象中,她似乎從沒有準點過,但至少也從來沒讓我逃難般地奔回營區。我總有些許時間,在車站外左側的椅子上坐著,靜靜地看著剛買的雜誌、身旁的人、遠方的風景、或自己的思緒,等待歸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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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待的營區不大,大約只有母校國北師的一半大小。正前方大門看出去,窄窄的雙線道通往遙遠的市區,兩旁種了一整排的木麻黃。正門剛好是一個路衝,來往的車輛在大門前左轉,繞往後方的村落。右轉是條小路,通往鄰近的農家,偶爾,會有牛從小路慢慢地踱步出來,搖頭晃腦地叫幾聲之後,漫遊到路旁的雜草堆裡吃草。

從大門往裡看,正面迎來的,是長官們的辦公室,裡面除了協辦的義務役、負責營區安全的警備隊之外,多半都是比我們高好幾階的長官。左側有一個體育館,清晨由我們負責打掃,晚上由菜鳥負責關燈,因此剛進營區的前幾個月,一天多半是在這裡開始、結束。

穿過辦公區,是一塊很大的草地,大約呈長方形,但在左上角處多了一塊突起。有時下午,可以看到辦公室的長官在這裡推著割草機「散步」。中央有條小路連接辦公室與後方的營區,也就是我待了十個月的家。草地被總長約500公尺的道路圍繞著,隊長總會在四點的運動時間帶著全隊一起跑個兩到三圈,邊跑邊答數,然後自由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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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1:心輔室看報紙。什麼報紙都有,除了蘋果日報常常無緣無故消失,但總能在士官長的房間裡找到。(通常會少了有泳裝美女的那幾個版面。)

活動2:羽球。我們這些小兵不像長官們可以在體育館裡打,我們只能在風不大的時候,隨便找個空曠地方打打。我不算強,但也沒太弱,偶爾還能電電幾個人,只是常被笑動作太大,像在跳民俗舞蹈。

活動3:壘球。士官長們很愛打壘球,這也是我第一次自由活動時間參加的活動。雖然我老是接不到球(為什麼別人好像都可以把球吸到手套裡,我卻老是看不到它在哪呢?),但我很愛揮棒的感覺(跟慘不忍睹的接球率比起來,我的打擊率還不錯),打到球的那一瞬間,還蠻爽的!

活動4:桌球、撞球。營區裡有個休閒室(正式名稱是哺乳室,政府規定公家單位都應成立哺乳室,我們也遵從上命,裡面還有搖搖木馬、小溜滑梯、童書等兒童遊樂設施,檢查用),裡面擺了張桌球檯,組長跟學長都愛打,跟他們比我是三腳貓。輔官難得打打桌球,但被士官長無情地訕笑(心輔官你在做復健嗎?)年後,在隊長的提議下,我們也各出了點棉薄之力,休閒室多了一張撞球桌。然後就變成士官長們平日的休閒之一。我?我是觀戰的路人。

活動5:玩妞妞。似乎每個營區都會有一隻等著電菜兵的傢伙,還好妞妞性情溫和。(退伍後半年,妞妞生孩子的時候難產過世了,留下了妞妞二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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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點,自由活動,讓緊張休息一下。

往山的那一邊去

出了台東車站,是一片很大的廣場。

正前方遠望,看來十分高峻的山嶺在天空下聳立著,當陽光在山巔上駐足的時候,那亮眼的白總會讓我以為山頂有著終年不退的積雪。一直到很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卑南溪和志航基地就橫躺在山腳下,從我的營區後面,一直到海口的活水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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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新訓中心撥交時,我們並不是坐火車。一台車側寫著花東旅運的橘紅色遊覽車很明顯地標示著我們的去處。從嘉義中坑到台東岩灣有多遠呢?我無法告訴你確實的距離,但我可以給你一個提示,我們看完了神鬼奇航全系列(Pirates of The Caribbean),第一集到第三集。

其實我一整路都在昏睡,對於這段遙遠的旅程,我的印象只有幾幕:中坑營區外,永無止盡的鳳梨田和甘蔗田、仁德服務區裡,濃厚的烤香腸味(我後來一直在想,那天的烤香腸似乎是烤焦了)、車過高雄中正交流道,我一度好想叫老妹在她的窗口揮手、艷陽下,南國的漁塭中有水花不斷地舞動,我的耳邊是老媽驚訝的聲音(直到此刻,她才知道我已經在前往台東的路上)、半山腰,一列橘紅色的莒光號正奮力爬坡著、直到我們穿過山脈,我才發現原來東部的陽光總比西部多了一份清澈的燦爛。

然後我繼續睡著,半夢半醒。直到Will從海洋那一端的綠光中出現,我們被告知再20分鐘就會抵達,於是我睜著眼睛,望著窗外紫墨水一般的天空,用我還沒完全甦醒的腦袋發楞。沿路的點點燈火告訴我,現在是即將入夜的歸巢,但對我來說,這卻像是天將亮前的微光,一個即將啟程的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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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我為什麼會到山的那一邊去吧。

過去我都對外宣稱,我是因為籤運不佳才被分發到台東的。但事實上,我是自己選擇要到台東去的。

小選的那天,其實我心裡沒有什麼底,也沒有想過要往哪裡去。當看到眾人努力在爭取自己想要的單位時,我站在大太陽底下,愣愣地跟旁邊已確定當憲兵的同梯有一撘沒一搭的閒聊。

「你沒有想去什麼單位喔?」
「沒啊。到哪就哪囉。」
「聽說海巡不錯,考慮看看吧。」

就在他一句話後,我排進了海巡的班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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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是個中巡的下士,胖胖壯壯的,長的有點像納豆,不過更帥氣一點。帥氣的納豆在一群菜兵前面口沫橫飛地說著,可進入我腦海的聲音卻多半是旁邊熱烈鼓噪的蟬鳴。納豆說到一個段落之後,看看手上的資料夾,丟出一句話。

「有人想去東部嗎?」

接著是一陣靜默。可這兩個字在我的腦海裡沒有停留多久,我舉手。

「很遠喔,一趟車至少要六個小時喔,而且不比外島,沒有交通加給的喔。」
「嗯。」

沒什麼遲疑。我只靜靜地像是受到什麼感召一樣,在腦海裡浮現出過往留在山那一側的足跡和回憶,也許在那裏,遺留了一部份我的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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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往哪裡,腳就往哪裡;腳往哪裡,心就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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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T二兵蔡仁斌,若抽籤通過,自願分發至東部地區,以此為證。

Tuesday, July 21, 2009

也許...

不只其他人,就連我問我自己,為什麼你討厭照相?我都回答不出來。

討厭討厭討厭討厭討厭討厭,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可那真的是討厭嗎?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那是害怕,很明顯地,非常非常害怕。

那到底,我在怕些什麼呢?

也許,我最害怕的,其實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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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對我說:也許你是來還債的吧,所以你的川裡,才會有四道水流,如此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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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是只要我築起堤防,就不會氾濫傷人呢?

Friday, July 17, 2009

running

如果有人七點多在開封街一帶看到一個穿迷彩褲逃難般死命奔跑的大頭鬼,對,是我。

放心,地球沒有要毀滅,我只是在盡我工讀生的本分而已。

風好大,雲好像有點厚,人多很難跑。穿越障礙物,左、右、左、右。

我可以學摩西分紅海把妳們分開嗎?穿熱褲的小姐們?

大地震

剛才有人突然對我的包包產生莫大的好奇心(在此上班時刻...),所以我們就來了個大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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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牌:Airwalk(好普通...)(...那妳買一個新的給我。)
顏色:黑底,上有綠色繡字。(好黑...)(...妳種族歧視喔!)
內有:手機兩隻,三個門號(你是有幾個嘴巴??)(我狡兔有三窟。);小說四本:柳林中的風聲、愛麗絲夢遊仙境、京都思路、鬱林湖失蹤記事(你是有幾隻眼睛?)(妳以為我是什麼妖怪??);木製環保筷一雙,配上一隻木製湯匙(請愛護地球。);用了八年多的錢包一個(非常非常破,可是我還很愛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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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播:

錢包內有:消費券數張、超票數張、發票數張、野口英世一張、貼了mono貼紙的悠遊卡、信用卡一張、健保卡、身分證、汽機車駕照、iCash一張、國北教大借書證、綠島觀音洞的籤一支、大頭照一堆,出國時掉護照需要(如果連錢包都掉了咧?)(找個當地人嫁了,入籍。)(逼婚嗎?)(如果有必要的話。)、保險套一個...。 (你帶這個幹麻?)(招財。)(...不是以防萬一喔?)(也是可以有這種功能啦,不過...。)(不過...?)(妳可以把它想像成是中威力彩的那種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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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繃一盒(我常莫名其妙出現傷口);星巴克的京都隨行杯一個;撲克牌一副(阿冰的移動賭場);塗鴉本一本(塗鴉用,或上廁所的備用品);筆袋一個(內有筆)(廢話...);手機USB充電器一個(可以去ibon充電,順便吹冷氣);鑰匙一串;曼秀雷敦洗面乳一罐;不知道什麼時候飛進去的蚊子一隻...(飛出來以後被我電死了)。

阿彌陀佛。

18路公車裡...

陽光躺在窗邊的椅墊上午睡,而我在座位上乘著陽光午睡。

於是椅墊、陽光、包包和我,都暖呼呼的。

ps. 所以我坐過站。

我啊我啊我...

我喜歡笑,但不代表我不知道流淚的痛。

我喜歡奔跑,但不代表我沒聽過佇立的心跳。

我喜歡說話,但不代表我沒發現過無言的美好。

我喜歡跟狗吵架,但不代表我不會跟貓一起歌唱。

我喜歡大地的厚實,但不代表我不欣賞流水的柔和。

我啊我啊我,這些都是我欸。

所以,如果你問我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嗯...我只好跟你說,你覺得我是怎樣的人,大概就是那樣吧。

但當然,你知道的,不代表我不會反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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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線索1:我會學狗舔手背、我會學貓揉眼睛、我會學兔子啃紅蘿蔔、我會學老鼠啃法國麵包、我喜歡仰望天空、我喜歡彈鋼琴、我喜歡跑步、我喜歡在床上賴一整天、我喜歡在太陽下打滾、我喜歡蹲著打牌、我喜歡喝酒雖然我酒量非常的差、也許哪天我會喜歡上游泳、我喜歡所有我愛的人以及愛我的人(擁抱)。

提示線索2:我不會開大卡車、我不會跟鳥一起飛、我討厭茄子、我討厭苦瓜、我討厭吃魚、我討厭榴槤、我不怎麼喜歡芒果在我過敏的時候、我討厭感冒、我討厭正襟危坐、我討厭一成不變可是我卻常常一成不變、老實說我討厭照相、我想我永遠也不會喜歡蜘蛛而牠也不會變成王子或公主(逃跑)。

重點是:我喜歡笑,如果那可以讓天空亮一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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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一首最近很喜歡的歌。Lifehouse的Broken,是即將上映的電影「時空旅人之妻(The Time Traveler's Wife)」的主題曲。我很喜歡這部小說,希望電影能跟小說一樣動人。

▲Lifehouse/Broken(Live)

Thursday, July 16, 2009

結果啊...

結果你知道我拿什麼敲自己的頭嗎?

超市剛出爐的法國麵包。還真是他媽的硬欸,奇怪我的牙齒竟然可以咬斷這種東西。但話說我連生紅蘿蔔都啃了,法國麵包好像也不算什麼。

至少我沒有選榴槤,整個超市都是那個味道,真是他媽的。

給昨天晚上的自己

幾個小時前,如果你的手上有一柄鐵鍋,你可能會拿來砸自己的頭。

我想,你已經非常非常久,沒有讓自己處在這種瀕臨失控的邊緣了。換句話說,你的情緒已經非常久沒有這樣不穩定過了。

焦躁、憤怒、怨恨、厭倦、責怪,通通衝著你自己而來。

下午的那封簡訊和那通電話引發一切。但你自己卻很清楚,你早已預知這樣的結果。

早在你又接起電話、早在你站在台北車站的月台等待、早在你搭上那班列車搖晃、早在你在離這城市並不遠的那月台上佇立、早在你在車站大門的台階上張望時,你就已預見這樣的結果。可你卻睜眼說瞎話,假裝你自己並不是四年前的那個你,假裝你已經跨越那個時候,假裝你自己是個有力量去面對的人。

你還錯得真是離譜。

你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做惡夢,可你其實一直都沒有醒來過;你一直提醒自己不要掉進黑洞裡,可你其實從來都沒爬出來過。

你從不想,也不願承認你並不滿足。你一直說服自己不是那樣的人,你一直抗拒自己其實是那樣的人。可你的確非常依賴著他的依賴。你還真是可悲,也真是自私,甚至自大。你還自以為能夠救他呢,可事實上你連你自己是誰都搞不清楚。你自以為你不會跟四年前的你一樣,但你其實一模一樣。

你跟阿丹說,你雖然放任自己,但你有逃的力量。可事實上,你沒有。因為你搞不清楚,你該做的根本就不是逃,而是正面碰撞。你以為你並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己在幹嘛,但事實上,你是到了今天才真正知道你該做什麼,以及你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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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Into The Wild,我平靜多了,感謝HBO在今天晚上播出這部電影。也感謝被我的求救信騷擾的阿丹;也感謝鴕鳥先生這篇小故事以及提供者泰鈞學長的一句話,那真是打醒我的關鍵。

Thanks to you everybody. And today I'll be still I myself who I was yester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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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宏源,我應該要特別感謝你的。你的一個小要求,讓我開始審視我過去半個多月到底做了什麼,那是今晚一切的開端。

縱使,我猜你其實不明白。

Wednesday, July 15, 2009

HP6,速記

就像阿丹說的,去看哈利波特的電影其實是一種習慣。雖然每次看完我都一定會碎念一番,但我仍然每次都還是會掏錢進場,直到七集全部完結。

這集跟上集差不多。優點是看的出來編劇在劇情的取捨上下了功夫,可以略過的都略過了;該著墨的也都有脈絡,雖然無法傳達出原著的龐大世界與架構,但至少是中規中矩,不過份急躁,也不零零散散。

缺點呢?大概是太過中規中矩了吧,整部電影非常非常地平淡,我感受不到劇中人物的情緒,竟然連鄧不利多的逝去都如此地輕鬆,就像他只是到巷口買了早餐一般的如常。那種感覺像是看了一篇四平八穩,沒甚麼缺點但也無法讓人印象深刻的普通文章。

通常我對電影好不好看的界定,是看我在觀影時投入的程度是多少。因此我會說,這部電影並不是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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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引起我注意的,反而是另外一部電影的預告片。Time Traveler's Wife/時空旅人之妻。之前沒聽說這部小說要被改編成電影,雖然我對這件事並不感到意外(畢竟好萊塢這麼缺劇本)。

這是去年我唯一一本一氣呵成看完,還因感動而落淚的小說。時空交錯的小說不少,但「時空旅人之妻」目前是同類型小說裡,我最愛的第一名。我喜歡的不只是女主角自幼篤定的那種幾近宿命般的愛情,而是在時空跳躍的背景中,兩個人生活的點點滴滴。那中間有摩擦、有爭執、有妥協,還有最重要的,深信雙方對彼此的了解和重視,那讓他們得以度過種種困難,互相守候著對方。

它不是科幻小說,更像是一部描寫戀人從初識、戀愛、婚姻到分離中種種大小事的人生長篇。透過書名,我相信作者寫這部小說的時候多半是站在女主角的立場的,她必須面對一個隨時可能不見又不知何時回來的丈夫,這中間的擔憂、悲傷、不安驚懼以及其他種種情緒,描寫的好細膩,讓最後那個似曾相識般的結局如此動人,且深信一定就是如此。

▲Time Traveler's Wife/時空旅人之妻預告片

祝福了

雖然我以為我已微笑地祝福過了,但當我跟朋友說妳的時候,我不知道我的眼中是否還有憂鬱。

給Sawa的信

親愛的Sawa,不知道妳論文的口試結果如何呢?

我好喜歡妳的論文。雖然我上次已經說過了,不過我還是想說。它讓我無法專心,我無法只注意在那有形體的文字上,我直接被文字裡面散發出來的力量給攫住了,然後沉迷。

我沒辦法長時間閱讀妳的論文。不是說我看不懂或不好看,而是我會被思緒跟妳論文的力量攫住,必須時時停下來花時間整理沉澱。

雖然我並沒有猜測過妳的論文會是如何的樣貌,但我仍然好開心我看到的並非是一篇爭取權益、論述雙性戀在社會上如何被誤解的論文,我看到的是妳對「人」有著好深好深的關懷。我不是說論文裡面沒有「人權」的部分,只是那感覺不太一樣。我以為,妳其實是從一個「人」的角度為出發點,而非從一個「雙性戀者」的角度出發的。

我以前曾經思考過一個問題,所謂的尊重多元到底是什麼呀?我說,我尊重同性戀、尊重雙性戀、尊重LGBT、尊重弱勢、尊重少數,可我一直都覺得,那感覺怪怪的,欠缺了一點什麼。後來,我才察覺到,口中喊著去標籤化的老師,標籤其實早就已經存在在腦海了。我不是說他們不善良或致力達成一個公平公正公義的世界是錯的,他們一直都很努力很努力地想改善我們的世界、讓我們的世界更好,我敬佩也很認同,可我一直都無法真心地參與或支持。

我運氣好,我生活的周遭一向是和平且友善的。也許因為如此,我也很少以標籤界定一個人。我一直在想,每個族群、每種標籤底下,不都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嗎?我們有很多的不同,想法不同、背景不同、性向不同,但我們卻有一點是從頭至尾都相同的,我們都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生活在這世間的人。

我不想忽略族群或標籤帶來的正面力量。我相信,人是需要歸屬感的,是需要被愛與愛人的。在這社會裡,我們有許多時刻需要志同道合的朋友,我們不只分享生活,我們也一起發聲,結伴迎擊世間上很難避免的誤解和偏見,尤其當它們具有如此巨大力量的時候。

可在戰爭之下,我們身為人所共有的部份,是不會改變的。我們都想愛人、想被愛、想牽手、擁抱、親吻,我們都有身為人類所共有的愛恨貪嗔癡。我們一樣也不一樣,我們如此相似,卻又如此獨特,每個人都是一個別無分號的個體。也許,尊重多元只是開始,尊重這個人本身,尊重組成這個人的所有全部,才是最後的目標吧?

我要說什麼呢?我只是覺得,我似乎從妳的論文中,感覺到妳對受訪者的深切關懷,是因為她們都是人,只是她們剛好是有著「雙性戀」標籤的人。而非因為她們是雙性戀,所以妳關懷她們。雖然都是關懷,可對我而言,那是有差異的。

而那差異讓我感到溫暖。

我發現,我越來越少對什麼事或什麼人萌生同情或可憐。代替出現的,是一種敬服的感受。他們是如此努力地在生活,就算掙扎、痛苦或傷痕累累,卻仍然努力生活。我不需要對他們感到同情或可憐、甚至悲憫。因為她們活的比我還努力、還用力,她們時時刻刻,都為了想活著而活。

我想對她們鞠躬,獻上我的敬意、佩服、以及真心的祝福,雖然我真的不知道我還需要祝她們什麼。

我也要謝謝妳,讓我看見這麼美麗動人的生命故事。也讓我了解到,當我們願意不帶任何想法、靜下心,讓世界在我們面前自己開展,到那時,我們才能真的看清這個世界。

祝願

這世界總是不缺紛擾與騷亂。不知在陽光下、在月色中行走的旅者,是否一切安好呢?

我祝願,願大地護衛你的步伐、願天空照看你的路徑、願微風安撫你的掌心。

因我相信,也期待,你會帶著滿載智慧的行囊,回到我身邊。

Monday, July 13, 2009

小趣事

上禮拜六,教遠從NY回台的萱妹騎摩托車。

去河濱公園前,先到美而美吃了一頓很久沒吃到的台式早餐(天天都要吃早餐喔!)。結帳的時候,我拿出五十塊要給萱妹,熱情的萱妹一邊搖手一邊拍胸脯說,不用啦不用啦,我請你我請你。

然後...然後...然後就很順手地把我手中的五十元撈走了。

這...嘴巴上說不要,身體倒是挺誠實的嘛!(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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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朋友去師大的小酒館喝點小酒,在店裡的MENU上看到一段有趣的話。

「本店可攜帶寵物,但除撒嬌外,請勿讓牠們對其他客人實行攻擊、偷竊、交配等行為;若您攜帶的老虎可讓人把頭放進去而平安無事,請找櫃台洽詢表演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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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泰鈞學長聊到我曾因為放在褲子口袋裡的手機的耳機線纏住公車座椅的扶手又勾住包包,結果很尷尬地在眾目睽睽下表演了一場從耳機線脫逃的秀,讓公車在站牌等了我幾十秒。所以學長推薦使用「收線器」。

然後我在購物網站上看到一段收線器的使用說明。「本收線器的頸掛為可拆裝式,若您發生人身事故被勒住脖子時,請不要驚慌,也不要怕把頸掛拆下,以免發生危險。」這是專門寫給我看的嗎?

其實,大不了我就把自己當粽子賣了,再不然娛樂一下上班到暈頭的上班族,其實真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Sunday, July 12, 2009

記,畢旅

▲南投內湖國小

剛結束一段六天的旅行,國北師心輔系95級的畢業旅行。

對我來說,旅行有很多種形式。一個人常有的閒晃(一輛穿梭在城市與鄉村之間的摩托車)、偶有的瘋狂(也曾一個人坐夜車到接近最南端的車站等待日出)、或三五好友的自由行小聚會,租一輛車或幾台摩托車,在山海之間留下些許的足跡,在黑夜的縱谷公路上找到一方車裡的小天地,每張睡臉上家人般的感動。

很少有機會,像這樣一大群人一起做這麼長的旅行。因為我一向並不喜歡這樣的旅程,總覺得旅行要慢慢地一站一站走,而不是坐在遊覽車上,觀光旅行團似地走馬看花。

但經過這次旅行之後,我有一些新的體會。旅行的形式並不是絕對的重點,而在於一路上,我們曾擁有過的人與時間,你的、我的、他的、我們之間的。

我想念和大家一起在遊覽車上面瘋鬧的時候;我想念在雲霧繚繞的清境上,和大家圍在綿羊旁邊照相的時候;我想念穿著制服,大家一起在國小裡排排坐的時候;我想念坐在半空中的G5上,只有我因為視野絕佳高興大叫,其他人嫌我吵死人的時候;我想念在風沙大到睜不開眼的九棚,怨嘆沒有吉普車坐的大家靠在一起走路的時候;我也想念圍成一桌,擠在一起吃合菜的時候;也想念在大風中的夏都,風吹不熄的熱情晚會的時候。

不短但也不長的一個禮拜,讓我慶幸當初沒有轉學成功,是一種幸運與恩賜。世事總難料吧,當下的我永遠也不知道,現在我急欲逃脫的枷鎖,在未來會是我責備自己的利刃,還是一個放不下的美麗。

因為沒修教育學程,在幾乎跟大家碰不到面的大四,感謝有這樣的一個旅行,讓多數時候一人生活的我,能重溫一個班級在一起的那種溫暖感覺;感謝我所有的朋友,容忍我的任性和依賴,在我因突來的重感冒剩下半個人的時候,給我的問候和照顧。

結束了這次的旅行,畢業這條前線已經迫在眼前了。越過了這條線,接下來的旅程是我們想像不到、也無法預測的。我們即將結束這段旅程,開啟下一段更為變幻莫測的旅程,雖然難過不捨,但有開始就有結束。終有一天,我們所有的旅程也將結束在一塊石頭上。

可我至少可以捧著這段旅程,握著你們的手,慶幸著自己曾經走過有你們相伴的這一段。因為有你們,所以我的旅程上不會有一行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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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於06年11月20日

網路重度依存

其實,我搞不清楚我依存的是電腦,還是網路。

這樣說吧,其實,只要不看到電腦,不坐在電腦前面,我的網路依存症是不會發作的。但只要開了電腦,我就無法想像沒有網路的狀態了。我的網路重度依存症,需要靠電腦來引發,就像花粉之於花粉症一樣。因此一旦沒了網路,我不知道這台電腦還能對我有多大的吸引力。但也幸好,我尚不至於在馬路上走的時候還掛念著網路上的虛擬空間。

最近網路很不穩,三不五時的Lag弄得我很抓狂。我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再說由奢入儉難,現在叫我回到撥接的年代,先拿刀砍死我吧。

大五剛搬到新店的時候,曾過了兩個月沒網路的生活,除了只能在學校圖書館收收信看看文章,電腦對我而言就只是聽音樂和打報告的工具箱。但現在回想,那陣子應該也是自國中畢業後,我看書看最多的時候吧,因為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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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寫於06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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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將近兩個月沒有網路的生活。昨天,網路公司來一陣敲敲打打,我的電腦又接上了這個虛擬、無邊際的廣大世界。

這段時間,上課、打工、有時間就到圖書館唸書,翻翻報紙看看最近的世界在幹麻,好像也就這樣過去了。生活突然變得很悠哉緩慢的感覺。

打開瀏覽器的那一刻,突然覺得好緊張也好陌生。像是從沒看過電腦的現代原始人進入大觀園一樣。

趕快瀏覽幾個已好久沒看的網站,這段時間又出了一堆專輯,又上了一堆電影,隨便看看兩個多小時就過去了,未讀文章卻還滿山滿谷。突然懷疑,我是否患了資訊焦慮症,到處暴飲暴食地吃資訊,也不管消化不良。

怕只是兩天過去,這個世界就換了一個新的大腦。不過是兩三天前的事,卻已被埋到掩埋場的深處,連殘骸都找不到。

給親愛的我,以及過往的歲月

神隱少女裡面有句話:「已發生過的事情,絕對不會忘記,只是暫時想不起來而已。」

我愛死這句話了,打從第一次聽到這句話起。那時,進電影院看神隱少女的我,還只是個高中生,雖然被這句話吸引,但我並不是很清楚,到底這句話帶給我什麼。

直到迷迷糊糊地走過了將近六年的時間之後,在我努力欲遺忘曾經發生過的種種時,或說我以為我已經遺忘的同時,有個人重重地敲了我一記。敲得毫無防備的我,像失了舵手的船隻一般,在海上找不到方向地漂流。

原來,我只是在逃避,也花了好多力氣在壓抑。錢婆婆溫柔地提醒我,已發生過的事,怎麼可能會忘記呢?就像船行過,水怎麼可能無痕呢?我們只是想忽略、刻意忽略,那永不止息地的小小漣漪。

原來,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一直都沒有過去。當我還努力想遺忘,我就絕對不會遺忘,我只是在提醒自己,我一直都還記得。我怎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呢?不斷摸著傷口卻催眠自己那裡一片安好,我並不會痛。

所以,我哭了。我把不斷想推開卻推不開的過去的自己,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拉進我的懷抱,很溫和地幫他包紮傷口。

我怕痛。但那也許不該是我拒絕去感受痛的理由。

也許,接受它曾經發生,才能真正地妥協吧。當我正視它的那一瞬間,我接受了過去那個一度被我排拒的我,我才真正跟自己的傷口妥協,我才能真正開始為了我感受到的痛楚感到哀傷,而非疼痛。

也許,我學習到的放下,是我無論如何也放不下。但放不放下,都已無所謂了。縱然過往的歲月仍不斷地輕輕拍打我心中的海岸線,但我清楚明白,那已是過去。站在岸上的現在的我,只是讓它輕輕拍打我的腳踝,聽它發出啪搭啪搭的聲音,退去然後再來。

Wednesday, June 24, 2009

雜感

我想,如我一般,其實多數人,生活在這城市裡的多數人,除了晚上觀察固定每個月胖瘦輪一回的嫦娥小姐,平常應該是很難注意到農曆日期的吧?甚且,我們也很難確定到底那個現在看來圓呼呼的美眉是十五還是十六號的月娘。但幸好,騎樓下一個個燒的正旺的金爐們總會提醒我們,又是半個月過去了。

每到這個時候,走在騎樓裡,金紙的味道總縈繞不去,還伴隨著一陣陣蒸騰的熱氣。冬天還好,總可以在經過爐旁的時候趁機暖暖身子,但夏天可就不同了,活像走在大烤爐裡面似的。可惜我們畢竟不如鴨掌那麼味美,燒壞了鞋底也不會有人心疼。

看看供桌上五花八門的飲料點心餅乾,也算是讓我這個平常甚少吃零食的傢伙注意到最近又有什麼新玩意的最好宣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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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興南路往和平東路的方向走,在快到路口的時候,捷運站出口的對面那一側,有著一棟透露著神秘的大宅。

高高的圍牆裡面有許多蔽天的老樹,為外面經過的行人和一排的腳踏車遮遮毒辣的太陽,而彷彿用盡全身力氣嘶吼的蟬兒們捎來的是夏天的訊息。

我一直都很好奇,那堵圍牆裡面有著什麼,除了眼所能見的東西,它有著怎樣的過去呢?從捷運站的月台上偷偷窺視,只見一棟木造的大房子,和四周無盡的綠意。不過也許只有我這種想像力豐富的人,才會不斷幻想裡面曾經有過什麼樣動人曲折的故事,就像我們總會為家鄉的意樓編織一個動人的等待,卻不想探究到底哪一個傳說才是屬實。或許因為現實太過平凡,我們才總是追尋浪漫吧?

畢竟對住在週邊的住戶來說,大宅帶來的蚊子和髒亂可能會比傳說來的實際一點;而對地產開發的人來說,這塊地的價錢和未來才是值得關注的焦點。

那我呢?對我這個路過的人來說,我只看到不知何時被斷了枝椏的老樹們,從沒有血液的褐黃傷口流出來的陣陣哀傷,以及從天上灑落而下,那遮不住的燦爛千陽。

Tuesday, June 23, 2009

F.O.D.

▲起飛預備!

跑進大阪伊丹機場滑行道的狗。

(圖片來源:Yahoo! 日本)

Sunday, June 21, 2009

我紅了耶....

晚上瀏覽雅虎新聞的時候,意外發現驚人的事實。微軟新開發的搜尋引擎的名字,竟然跟我的一樣欸!整篇新聞稿都是bing來bing去的,真是令人害羞啊,知名度大增啊!

▲有圖有真相,還挺美的呢(羞)

Monday, June 15, 2009

小聚

跟老朋友聚聚,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以前總覺得,雖然地球那麼大,但總有MSN、facebook等讓我們能無時不刻產生連結的現代科技。但實際見面後才感覺到,原來面對面時的興奮、距離與真實感,是哪個軟體都取代不了的。你我的改變,也唯有面對面時,才能真實地展現出來。

我們曾擁有過共同的生活空間、有相近的生活體驗、有類似的生活故事。那是在過了這些年後,仍緊緊將我們的心繫在一起的,稱之為「回憶」的珍寶。

但我們都變了吧?我們從彼此身上看到不同的成長及蛻變,審視著彼此離開校門之後,時間的軌跡在我們身上所留下的,外在及內在的圈圈年輪。

可我能感受到,那始終一直存在著的,環繞著整桌的深厚情誼。從哪發現的呢?從我們並不只談過去,還談未來和最重要的現在。那是將我們從過去連結到現在、一直都存有的、厚實卻無形的存在。原來連結我們的存在並不只在過去,也在這裡。

其實,我們也一直都沒變呀。

沒變,真好。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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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我想起了慾望城市電影版第一集裡,Carrie在除夕夜裡,不顧外面大雪難攔車,搭著地鐵衝去找Miranda的那幕。那是全片的亮點,除了維繫姊妹情誼,也許也代表著螢幕前這些一直對這影集不離不棄的戲迷們的心吧。在這樣的團聚時刻,總要來一首音樂,今天就跟著這部電影,來一首Mairi Campbell和Dave Francis的「Auld Lang Syne」吧。

Wednesday, June 3, 2009

木棉飄雪

那天下午的天空很陰沉,雲很低很低地壓著整個城市,聽說最北端那個靠海的城市還下起了大冰雹。台北彷彿變成攪棉花糖的大鐵盆,黑色的棉花糖自環繞著城市的山邊滿溢出去,看起來卻一點都不甜。雖然雲層很厚,但不紮實,許是被強風吹著的緣故,擾動地很快速,偶爾陽光會從縫隙中穿過來,像是興奮的小鬼乘著一束束金黃之箭突破重圍,給這城市的住民一點溫暖。

我沿著仁愛路開車,在新生路口停下,路邊有幾顆很孤單的木棉樹,花已經掉光了,光禿禿的樹枝在綠蔭蔽天的仁愛路上有點不太協調。陽光從天空照出地上不到一個機車停等格的亮晃晃的圓,就像是攝影棚內的聚光燈一般,在昏暗背景中的強光,讓四周變的有點不真實起來。

一陣大風吹過,停著的機車騎士們不約而同把頭偏向同一邊。但一同被風吹起的不只是我車前騎士那一頭安全帽罩不住的烏黑長髮,還有滿天的木棉絮。不像雨一般落地,它們在空中飄呀飄的,畫出風流動的軌跡,旋轉、加速、起起伏伏,穿過那束陽光時,每片棉絮,都像灑上了層銀粉一樣,透亮透亮的。我被這美麗震懾住,差點忘了綠燈已經亮了。不過今天在路上奔馳著的勇者們,也都不約而同地放慢了腳步,也許裹著這一片美麗的粉雪,讓人都忘記行走了吧。

幸好,我很幸運地不用為瞥見如此的美景付出什麼代價,但副駕駛座的老友就無法了。可憐的孩子,接下來的這整個禮拜,就讓衛生紙好好地陪伴你當貼身護衛吧。還有要記得,在花粉四處飛的這個季節,出門時可別忘了讓你那容易過敏的鼻子,穿上可愛的小豬口罩喔。

Thursday, May 28, 2009

我也想跟啦!

一群人去機場,只有我一個人回台北。這種感覺真是有點給他討厭啊(泣)。

Tuesday, May 26, 2009

slogan

今天博客來電子報的SLOGAN真是深得我心。

「你難道不能嚴肅一點嗎?」
「不行!」

我決定買你了,馮內果的獵捕獨角獸。

Monday, May 25, 2009

政治文,黨魁

這兩天的新聞圍繞著馬英九該不該兼任黨魁。對於這個議題,我的立場是反對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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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反對黨政不分的政治狀態。我的意思並非是政治的推動必須不靠政黨力量,而是台灣的執政黨跟反對黨都沒有盡到監督政府或是與政府一起擘劃施政的責任。觀察政治現況是,很少看到民意代表真正針對政府的施政做出對話的空間,而僅流於簡單的、所謂意識型態的鬥爭。無論哪一黨皆然。

也許這的確會造成政府施政的困難度,但這絕對不該是總統,台灣的政治領袖該插手介入的事情。就算馬英九代表的政黨是國民黨,總統府也不能代表國民黨,而必須代表全體國民。因此一個全國領袖兼任黨主席絕對是一件不該、也不妥的事情,因為那代表黨政不分。法律明定公務人員必須嚴守政治分際的立場,去哪裡了呢?

過往我就認為總統去為地方各種選舉造勢是一件不妥的事情,就算說總統那時是以一個政黨人物而非總統的身分出席,也只是一種鬼扯。當就職典禮過後,總統就必須背著這個職位的名稱做滿四年,身為一個代表全國人民的人物,不可以也不應該為特定政黨甚至候選人造勢,因為這是一個公務人員的角色。

Sunday, May 24, 2009

政治文,有關兩岸問題的立場

偶爾來點政治文也是挺有趣的。

生活在這塊小島上,對於執政一年的政府團隊和這塊土地上的種種問題,總會有些意見和想法,好歹我也是拿台灣護照的人。

有關我的政治立場,其實有點複雜。我沒有特定的政黨立場,我對政治的問題有我自己的思考脈絡,跟政黨立場不一定完全吻合,也不會只跟某個特定政黨一樣,我自己是很希望能做到對事不對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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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說兩岸問題。

我對兩岸問題的立場是,台灣是一個獨立的國家。而這個獨立國家的政府名稱,應該是中華民國或是台灣,則是一個有待取得共識的問題。從歷史的脈絡來看,現在領導國家的政府,其正式名稱為中華民國,但中華民國憲法所擁有的合法領土,目前只有台灣。若我們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為大陸地區的合法政權,中華民國實際轄有的領土只有台澎金馬,是否應該將政府名稱訂為「台灣」以跟中國區別,我的立場是肯定的。我認為台灣現在就是一個獨立的國家,但政府名稱的確有值得商榷之處,我自己是很希望能改成台灣,從這點來看,我是個台獨份子。

但這個立場的現實是中國的反對,無論是以中華民國或是台灣的名稱,除了邦交國,國際上也沒有「正式官方的承認」台灣是一個獨立國家。但無論有沒有官方承認,現實上我們有自己的政府、自己的護照和法律,這是沒有疑問的事實。基於一個獨立的政治實體,台灣必須,也沒有說不要的空間來積極參與國際事務。因此若有國際上能接受的官方名稱,我倒是不認為一定要堅持用中華民國或台灣來參與。無論如何不爽,就如同台灣是個獨立運作的政治實體一般,中國是目前國際上握有強大力量的政治體也是個不容懷疑的事實,台灣的國際空間必須在中國的善意之下運作,雖然這聽起來的確是件很討人厭的事情。

因此與中國的對話是必須的,在兩岸都能忍受的底限下進行對話和運作,需要的是雙方的克制和善意,所以我反對前政府在兩岸操作上過於激烈的手段,也不認為現在政府對於兩岸問題有過於躁進的問題,因為那是一個必須不斷去探索的未知空間,有賴較為柔軟的手段。

而用台灣是一個政治實體的立場來運作這些手段,我倒不認為那是矮化,畢竟台灣的確沒有獲得多數承認,因此用一個能代表目前政治實體的名稱來參加國際事務,也總比啥都參加不了來的好。沒有事前柔軟的運作參與,不太可能達到一個最終被承認的目的的。對我來說,那就像是還沒學會爬,就要準備飛的感覺,從基礎的互信互賴開啟的對話,才有改變的可能。而堅持主權這件事情,就現狀而言,只要我們自己知道我們是一個獨立運作的政治實體,我們就有主權。若我們一定要所有人都承認台灣是個國家才是有主權,才願意去參加國際事務,那似乎是有點天真的。

我自己的願景當然是台灣能成為一個被多數承認的政治實體,與中國政府的聯結也許可以循獨立國協的模式來運作。但無論如何,沒有對話就不會有改變,我仍然支持現任政府的兩岸問題的立場與到目前為止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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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與教育有關的,承認中國學歷呢?

我的立場也是支持承認的。既然我們承認對方是一個政治實體,若以台灣也是個政治實體的立場來看,我們與中國的立場是對等的,若中國承認台灣學歷,那台灣就沒有否定中國學歷的立場。至於學歷的認證資格,那當然是必須去深入檢核的。

而如果擔心的是中國學生搶飯碗,那我的立場則是,當台灣跨入全球市場的時候,就必須遵循這個市場的規則,一如亞洲其他依賴國際貿易與交流的小型經濟體,增加國際資金與資源的流動才能確保台灣不會就此消失在國際市場上。在這點上,我們要面對搶飯碗的不只是中國人,還有全世界其他地方的人,若我們不能增進自己的能力,只害怕別人搶飯吃,那其實也代表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與自信面對競爭,那我們該做的是增進自己的競爭條件,而不是把自己關在家裡深鎖家門做家庭代工。若怕被別人打倒,就必須先讓自己站得更穩。

Monday, May 18, 2009

固著與彈性

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固著的人,雖然我希望自己是個有彈性的人。

但最近我有時會想,也許...固著與彈性,其實只是同一件事的不同述說。

事物並沒有改變,改變的是立場。當我認為這是彈性的,但也許在那同時,卻也成了一種固著;當我視其為固著,也許那偶爾也是一種彈性。那是一個雙面的敘述,而這個世界,就建立在無數個雙面上。

世界的根本是一個虛無的存在,但世界的存在是建立在眾生眾物的真實之上。因我喚你,你有了名,於是你便真實。虛無或真實,也許不是那麼重要吧?因為那也是一個雙面,而世界之所有甚至宇宙之所有,皆存有雙面。因有雙面而有意義,因無雙面而無意義,另一面則是因有雙面而無意義,因無雙面而有意義。

這會不會是一種詭辯呢?但若世界其實並不存在一個真理或是事實,那詭辯也不成立囉?可這樣的不成立的真理,是不是也會變成另外一個真理呢?

再一個雙面的出現。

簡單的說,也許我的想法是,學不學的會或看不看的透,根本就不重要吧?或者我說,我重要地存在於這個不重要的世界上,我既重要也不重要。我對我自己很重要,對這包容一切的世界不重要;世界之下的我,不重要,站在世界之中的我,很重要。

一切都無所謂,一切就都有所謂。好像到了最終,注意當下以及脈絡,知道自己在幹嘛,其實就很夠了,真的,很夠了呢。

Friday, May 15, 2009

思緒的流動

我的腦袋動得很快。在看書的時候,我的思緒不斷流動,思考一直在運作著。

今天下午讀書的時候,我的思緒一如往常一樣奔馳,而我也如以往,一直想抓住它,想紀錄下來。所以我有些焦躁,因為我身邊沒有可紀錄的東西,再說我寫字的速度也跟不上我新幹線速度般的思考。

那一瞬間是挫折的,我好想把書丟一邊去。

然後我深呼吸,喝水,再把書拿回來。我在急什麼啊?為什麼我要如此焦急地把我的思考記錄下來呢?也許是因為害怕吧。我怕我若沒有記錄下當下的思維,它就會一去不返。我非常想忠實地把那個時候的我記錄下來。

那又如何呢?我的心裡有個聲音對自己說。雖然每個時刻的你都是你,打字時的你、寫東西的你、思緒紛飛時候的你,都是同一個你,但他們仍是有所不同的!

不同於閱讀時候的你,打字或寫東西時候的你的思考,比較慢、比較多疑問、也比較多好奇。你怎能期待你的文字可以把你所有的思緒傳達出來呢?太過於想要捕捉當下的你,只會自亂陣腳,並讓自己失去正觸摸著鍵盤或筆桿的當下的自己,那多得不償失啊。

於是我認清,每個時候的我,都是獨一無二的,都無法代表另外一個時刻的我。即便是現在的我,也無法代表上一秒的我。於是我安心地、慢慢地繼續看書,順便享受從窗外照進來的和煦陽光。

Wednesday, May 6, 2009

真愛

好幾個月以前,有個朋友跟我說了一個故事。描述在一段紛紛擾擾之後,有個男孩說,他不再相信世界上有真愛了,甚至對相信世界上真愛永存的朋友,嗤之以鼻。

我覺得很有趣,因為在批踢踢或一些討論區裡,這樣的話並不少見。

朋友問我的想法,當下我回答不出來,不過我把這個問題擺在心裡。現在,我願意試著回答看看。

如果問題是:「在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真愛呢?」。我會給出一個很犬儒、有等於沒有,但我只能給出如此的答案:「我覺得有,也覺得沒有。」

「什麼叫做真愛呢?」亦或是,到底,什麼叫做「愛」?

我可以從牛津字典、教育部大辭典、Discovery、國家地理頻道和我的心理學課本等很多地方找到解釋。但我相信,沒有人可以提出一個放諸四海皆準的答案。因為有沒有愛、有沒有感受到愛、是否有愛存在著,從來都只有每個人自己才有定論、才有答案的。答案永遠在你自己心裡,你相信有,就有;你相信沒有,就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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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理解,人總是追尋著自己心中的那份美好,但當有人在關係中不斷受傷而一再跟我抱怨他找不到真愛、不相信真愛時,其實我很容易不耐。

所謂追求真愛的人,其實說到底,只是在追求自己理想中的愛情,追求自己理想中的、自己定義的真愛。這樣不好嗎?不行嗎?當然,這沒甚麼不好,也不會不行。只是對我而言,這樣的追尋也的確危險,因為那多是一場空、是緣木求魚。誰能找到一個人或一段關係,完完全全符合自己的理想呢?除非是預先設定好的電腦或人工智慧吧。

如果追求真愛,只是追求自己心中定義的愛,追尋符合自己心中認定的愛的關係,可以想見那樣的愛和關係中,必然充斥著許多我們自己認定的規則和教條。一旦那樣的愛或關係裡,出現了與我們認定的愛不符合的時刻,我們便會失望,便認定那絕非真愛。但說狠一點,沒有一個人,有義務或有必要配合我們,演出我們心中定義的愛和關係。

愛是一段互動的過程,若跟我們互動的一直都不是真實的對方,只是我們心目中理想的對方,對方終究會發現我們只是在尋找自己心中的愛而已,我們愛上的是我們自己的理想,而不是真實的人。那這份愛,永遠都只有自己的自說自話,就算付出了一百分的努力,那努力終究無法得到對方,因那努力只是我們自導自演的一齣戲罷了。

我的確是在責怪什麼,但請別誤會,我並非責怪那是「不好的」、是「不可以的」。我們之所以會是現在的自己,一定有其緣由。多數時候,我看見的是責怪自己的當事人、責怪自己曾如此付出的受傷的人、甚或是,否定曾經付出過的自己的脆弱的人。

也許我責怪的是脆弱吧。我明白,我責怪或我擔憂的是,讓人無法繼續生活的脆弱。因為我常不容許我自己或其他人表現出脆弱,所以我很容易會變成當事人心中的那個責怪自己部分的共謀,繼續讓問題更加地惡化,這是我需改善的。

只是我想,當人能看到自己的期待,那無法再被達成的期待,多數人慢慢地就會懂的。懂什麼?懂那就是自己,是獨一無二的、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的自己。因為那份唯一,存在於是值得被稱讚、值得被讚頌。

我不相信真愛,因為在我的世界裡,沒有什麼是假的愛,所以也沒有「真愛」。當然,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答案,我逐漸學著不再爭辯,而學著欣賞,欣賞每個人的不同,欣賞每個人之所以成為現在的脈絡。

能欣賞這些單純又複雜的美麗,是一件多麼令人開心的事啊。

Tuesday, May 5, 2009

世界

這世界,並不如我所想像的那樣美麗,也不如我所想像的那般醜陋。

「不美也不醜的世界,是怎樣的世界呢?」
「嗯,就是這樣的世界呀。」

這樣的世界,就是忠實映入視網膜的世界。不美,也不醜。而那樣的世界,是最原始的本質,是最純粹的世界。

不美也不醜,便沒有高下;甚或是美與醜,皆無高下。

我突然想起,為什麼是六根清淨呢?為什麼是斷絕愛恨貪嗔癡呢?因為如此,那才是完全地接納這不美也不醜的世界,我將如你所是、如你所原本地接納你。

心經曰:「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又曰:「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

我想,我再如何闡述,都無法超越心經的,我心悅誠服。

Saturday, May 2, 2009

久石讓/6番目の駅

▲久石讓/6番目の駅(非原聲帶版本)

在吉卜力工作室的作品裡,真的很難說我最愛哪一部,因為每部作品都有它獨特的地方。我愛龍貓裡天真單純的美好、也喜歡天空之城在晴空裡的冒險。不過,神隱少女裡,千尋出發前往尋找錢婆婆的片段,可說是目前為止的所有作品裡,最讓我感動的一段。

一望無際的海洋和天空、劃開水面平穩前進的列車、逐漸日落的黃昏、凝視著窗外的堅強少女。那是一份堅定的決心,少女搭上這班不會再回來的列車,拿著只能前進的單程車票,她沒有退路。或許除了前進,她也沒想著回頭。

除了畫面構成和故事張力之外,久石讓為這個蒼茫未知的世界作了一個美麗的主題,種種因素加在一起,這個段落讓我在電影院裡默默地流淚了,不是難過或哀傷的情緒,而是一種很深很深的感動。

直到現在,每當看到這個段落,我都仍會被深深地情緒所攫獲,甚至當我聽到原聲帶時,腦海裡馬上會浮現那個畫面:車廂中安靜的角落,坐著一個堅毅的少女,不會回頭的列車,駛在一望無際的海洋。

只是,到現在我也仍無法真實地用語言或是文字來傳遞那份感動。那是心靈上的觸動,是再精煉的語言或文字都難以真實傳遞的。

▲久石讓/千と千尋の神隠し(神隱少女)(2001)

Thursday, April 30, 2009

艷陽下的巡行-祇園祭

身為一個喜愛熱鬧慶典的民族的千年古都,京都的一年裡,有大半時間都在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祭典裡度過。而夏天的重頭戲,大概也是京都最有名的祭典,則非祇園祭莫屬。

在京都本地,祇園祭和時代祭、葵祭合稱鼎足,也與大阪天神祭和東京神田祭,合稱日本三大祭事。祇園祭的日程幾乎橫跨整個七月,長達一個月之久,但最主要的部分則集中在10號至17號,尤其是17號的山鉾巡行,是整個祭典的最高潮。

祇園祭的起源可追溯到西元896年(清和天皇貞觀十一年)。當時天下大興瘟疫,死者日增,神官以六十六隻矛(代表當時日本的六十六國)立於京都各街角、並送神輿於神泉苑以祭神除疫,爾後隨著年代的發展,祭典逐漸擴大規模,變成今日的盛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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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前,得知旅程中碰上山鉾巡行的日子,便計畫去湊熱鬧。本想直接住在京都,但也許是因為祭典的緣故,京都一帶早已尋無空房,才讓我們的旅程出現住難波跑京都的不順路狀況。

七月17,到日本的第二天,我們一早便從難波出發,在梅田換阪急電鐵往京都前進。從終點河原町站出來,黑壓壓的人頭擠滿了河原町通與四条通的兩側。山鉾巡行早已開始了,雖然一直想往四条河原町的路口前進,不過越往路口擠人就越多。這個路口是觀賞山鉾巡行的最佳地點,山鉾從四條通西側過來,會在這裡左轉九十度往河原町通續行。要讓這麼高大的東西轉彎,可是十分費功夫的。

山鉾其實就是輿車,有點像是神轎的神車,大型的是「鉾」,小型的則稱「山」。這些輿車只有在祇園祭這個月才會完整現身,平常日子裡則是拆散保存的。「山」跟「鉾」其實很好分辨,「山」的高度矮,有點像是神轎,過往是抬著走的,現在則裝了車輪,讓人推著走。

▲山車

Monday, April 27, 2009

轟胎踢

沒什麼風,大雨。趁著落雨的空檔出門寄個信,天空清清朗朗的。

四周飄著一種清新的味道,就像折斷還帶著水滴的小黃瓜,清脆且還彷彿有餘音蕩漾在空氣中。

遠方的101,資本主義的象徵銅味十足,現下看來卻有點像是洗盡鉛華般地亮麗。穿上了華服的灰姑娘,出淤泥不染的氣質是否就此被掩蓋在精雕細琢的宮殿裡?

此時的台北像是初受洗的嬰孩,純淨安逸,沒有雜質。而那一端的淡水河,是否也懷著恆河一般的聖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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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寫於06年7月13日。

坐凌晨的夜車北上,車裡沒有幾個人,都已經沉沉睡著。巴士在漆黑的高速公路上,不是很平穩地往前奔馳。

我把額頭抵在車窗上,看著窗外飛過的一盞盞燈光。不知道為什麼,給人一種很安心的感覺,以及一種想哭的衝動。

想起小時候,出遠門回家的時候,在後座睡著,偶爾醒來,只看見流洩進車裡的燈光,隨著車子的前進移動變化,上演一場免費的燈光秀。狹小的空間裡,充滿著一種很安全的靜謐氣氛。也許是知道家人都在身邊,也許是黑夜中,昏黃的燈光所帶來的安心。無論如何,在這裡我完全地放鬆自己,什麼也不用擔心。

後來跟朋友出門旅行,有機會開車時,特別喜歡晚上。燈光一樣在車裡與陰影玩著捉迷藏的遊戲,不知誰睡著誰醒著,也許是受到過往經驗的影響,在這樣的空間裡,我都會有一種莫名卻堅定的安心,有個梗在心裡的東西讓我想流淚了。也許是因為不想太早結束當下與朋友在一起的那種幸福而難過,也許是想著不再回來的,小時候全家人一起出遊的那種單純時光。而我因為這種安心,把自己的防禦打破了,什麼都不須在乎地把真實穿在身上。

窗外的燈光雜亂無章地散落在大地上,隱約可以窺見遠處山影的輪廓。越往北行,燈光越密集。經過南崁,公路旁工業區的工廠看起來像是外星人的基地,一根根高聳的煙囪上亮著紅光,還不時冒出一團團迷霧。

車過淡水河,從高架橋的縫隙中一瞥,萬家燈火讓眼前的台北市有著一股讓人敬畏的力量。已經過了深夜,大樓的燈光秀都已經熄了,只有紅紅的警示燈閃啊閃的,在暗夜裡透露著靠近危險的訊息。

司機把車內的燈光打開,也是該下車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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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寫於06年8月10日。直到現在,我還是喜歡半夜開車的那個時刻,看著燈光在小小的空間裡,捉迷藏。

往河口的道路

一陣夏日午後的暴雷雨過後,騎著時速30的摩托車,沿著大溝晃晃晃地往河口那邊,去看海。

沿著河岸的道路正在拓寬,許是因為沒經費,工程有一搭沒一搭,東圍一圈西挖一塊的,做了不知幾年了也依然是這付德性,這會怪手挖土機都還靠在路旁田邊打盹,成了麻雀的遊樂場。

身後,沿著山稜線的天空依舊烏雲密佈,黑的像是要壓死人似的。前方卻是一片清朗,午後四點的陽光從雲間灑出來,在路上積成了一片亮晃晃的水窪。

大部分時候,夏日午後的陽光總伴著熱烈鼓譟的蟬鳴,往路上望去,彷彿所有事物都在蒸籠裡燒呀燒的,被煙霧蒸的朦朦朧朧地。但一陣雨後,彷彿卸下了臉上過多殘妝的熟女一般,散發出清亮的氣味,卻又不是如早晨的少女那種純淨無暇的,而是經過歷練,帶了些更多的自信的亮麗。

西濱快速道路經過河口,蓋起了一座很高的拱形高架橋,幾次開車從橋上經過,像是往湛藍的晴空飛去一般。從橋下向上看,卻像是一張風景畫,從中間被割裂開來。公路上車來車往,並沒影響到橋下滯留的時間。海口的土地種不了什麼東西,曾有過的漁塭也因為地層下陷而封了,只剩下池底一塊塊乾裂的爛泥。四周唯一顯得生機盎然的東西,大概只有肆意進駐的雜草了吧,鋪天蓋地的攻城掠地,張牙舞爪地狂歡著。幾隻白鷺鷥四處逛著,今天的收穫如何呢?

十幾年前,這片海邊的風景就跟西南部沿海許多地方一樣,蚵架在海中一列列整整齊齊地排著,包著花花頭巾的婦女乘著膠筏出海採蚵去,與剩下餘暉的夕陽融合在一起。後來,人們實現了精衛的願望,在這裡填出一塊塊陸地,乘著膠筏的婦女不再出海,走進了工廠。漁網廢棄了,蚵架頹圮,就像那餘暉夕陽一般,除了因為金融風暴而停擺的填海工程,甚麼也沒有剩下。

河口似乎即將就這樣永遠停滯,被時間遺忘,直到電力公司在海邊豎立起一根根大風車。旋轉不停的風車,就好似不會停止的時鐘,不斷提醒著,時間不會真正停止,在我們都沒有注意的時候,它仍是一直向前進的。

白鷺鷥不管這麼多,無論這海口成什麼樣子,漁村蓋了工廠、膠筏變成貨櫃車、也許是高架橋劃破了原本的一片蔚藍、或者有拔高而起的一根根風車,她們始終聚在這畫中的一角,尋覓著能讓她們飽餐一頓的佳餚。

熄了引擎,一方天地裡只剩下不遠處一排排大風車轉動的聲音,以及偶爾間雜的大貨車經過的轟轟聲。三片白白的葉子高高地掛在柱子上,沿著海岸一字排開站在那裡,映著陽光烏嚕烏嚕烏嚕地響著,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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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寫於06年8月21日。

今年夏天又去了幾次河口。如今大溝邊的道路早已通車,但除了高架橋上的大車小車,河口的時間彷彿仍然停在那個時刻。

Sunday, April 19, 2009

Airasia台灣上架


▲我很喜歡Air Asia的Slogan:Now Everyone Can F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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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可以飛的AirAsia,終於要飛來台灣啦!

兩年多前第一次去馬來西亞,因為低廉到讓我跟同行友人感動的直落淚的票價,從KL到檳城時,便初嚐這間當時剛成立不久的馬來西亞籍航空公司。大約台北到高雄再遠一點的距離,AirAsia只要不到新台幣900元,跟我當兵時從台東飛台北動輒超過1600元的行情比起來,根本就像是在作夢一樣。

當時廉價航空,Low-cost carrier,或稱低成本航空,雖然已在歐美陸續出現,但在亞洲仍是一個很新興的概念。與傳統航空公司相較,最大的不同便是將許多旅客原本覺得理所當然的服務,統統從票價結構中獨立出來,只單賣從A地到B地的運輸價格,其他服務則需付費才有。飛機餐?付錢、個人娛樂系統?付錢、行李托運?付錢、預選座位?付錢。

為了節省降落費和機場使用費,LCC多半會選擇郊區而非主要機場,或者盡量不使用空橋和傳統的新穎航站,例如雖然KL的Sebang International Airport有美麗的航廈,但除了跑道之外,AirAsia使用的是LCC Terminal,一間長的和國道客運巴士站差不多的鐵皮屋,登機時也是從機坪架梯車而非使用空橋。

除此之外,較密的椅距、飛機運用最大化,減少在地面停等的時間、浮動價格...等,只要是能縮減成本的方法或賺旅客錢的地方,LCC都絕不會放過。

雖然一開始會對減少的服務不習慣、甚至對LCC的飛航安全感到懷疑。但是當看到票價的差距時,的確會刺激旅客思考,過往那些服務,真是有必要的嗎?也許是被亞洲的航空公司寵壞了,很多旅客也許忘了,空服員的主要工作是協助旅客在緊急時逃生,而不是穿美美的送餐給大家吃。當LCC可以將北東距離的航線以如此低價供應仍能支撐營運時,為何國內的航空公司還喊虧本要漲價?再說國內線的服務,也跟LCC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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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搭乘AirAsia的經驗是很不錯的,就像是在搭會飛的長途客運一樣。

我們從馬六甲叫計程車到KL雪邦機場的低成本航空專用航廈(但也只有AirAsia使用,所以也是AirAsia專用航廈),這計程車的價格還差點比機票貴呢!但馬六甲沒有直達機場的巴士,要到KL再回機場又太繞路了,只好還是利用計程車。

如前所述,LCC航廈和機坪獨立於雪邦機場的主航廈和主機坪,除了跑道之外全無共用。整個航廈是座大鐵皮屋,有點像COSTCO,雖然外表簡陋,但功能一應俱全。航廈裡有些簡單的便利商店、速食店,傳統航廈裡的免稅精品店,在這裡是絕跡的。

我們在自助報到機check-in取得登機證,再到行李托運櫃台托運行李。節省人力成本也是LCC的重點,因此除了行李托運尚需人力之外,能使用機器的都盡量使用機器。登機證也非傳統的紙卡,僅是薄薄一張感熱紙,真的非常像在搭長途巴士。

穿過機坪上了飛機,機艙裡放著輕音樂,氣氛十分輕鬆,很有度假的感覺。也許是人矮的關係,座椅間距並不像之前預想的擁擠。我們沒有付費劃位、check-in時也沒有分配座位,那就先搶先贏吧!短短一小時左右的航程,讓我對LCC有了不小的好感,如果真可以省下這些錢,很多服務其實我真的不一定用的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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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AirAsia開航的是KL到台北的航線,因為距離較長,所以交由集團內專飛長程線的AirAsia X營運。不知道會有怎樣的促銷呢?會不會誘惑我又跑去馬來西亞增肥呢?未來還會有什麼新航線哩?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Sunday, April 5, 2009

日本、初めまして...

▲2007年7月16日,好日子遠行

07年七月,大學畢業,當兵之前的那個暑假,我跟阿丹在日本關西晃蕩了七天。成行的決定頗匆促的,加上是第一次去日本,一切都如此不熟悉、但也一切都新鮮。

現在回想,我們的行程浪費了很多不必要的時間,走回頭路、來回跑、迷路。但這大概也就是自助旅行的醍醐味吧,也許就在那個走錯路的路口,我們會遇到一些預期之外的美景。所以對於「旅行」,我並沒有那種要在有限的時間之內塞滿滿看光光的想法。對我來說,「隨緣」是一切的根本,旅行的樂趣就在當下那過眼一瞬,抱持著好奇心感受身邊每分每秒的流動與不同,有趣之處便會自己浮出。所以就算是在大家皆認為無趣的新加坡,我還是覺得就算再多去幾次也不厭倦,因為這世界永遠比我想像地更加豐富,沒有哪一天的街道會跟昨天是一樣的。

不知不覺也已經過了快兩年了呢!也早該找時間來好好記錄一下自己曾走過的路了吧?(還真是遲來的遊記啊)

Saturday, April 4, 2009

過去的,失落的美好

原文寫於2005年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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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的日子,常常就坐在大門前看著天空,無所事事地發著呆。

禮拜天的台北巷子,多了一份悠閒。路過的行人不像週間,行色匆匆,皮鞋高跟鞋鼕鼕鼕鼕敲著地面像是準備作戰,緊繃著的臉像剛從美容診所裡拉完一層皮走出來的卡蜜拉;休息中的AIT門口,沒有臉上寫著不耐煩的人們擠著辦簽證,整個城市的人們像是被微笑先生下了魔法般似地,在臉上開出了好大一朵的笑靨。

我坐在大門前清鞋子,把卡在鞋紋裡的小石頭掃出來,狗狗趴在前院的地上曬著太陽打個甩,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回到小時候,回到那被陽光舖滿的國小操場,有三五個好朋友,以及很多個蟬鳴著的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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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多半是禮拜三過十二點半的時間。除了六年級的禮拜三下午還有一節體育課,其他年級的學生都早離開學校了,平常躲避球籃球四處飛的操場上,一下子空的讓人不知所措。

才剛結束午餐的學校裡,也許是少了其他年級的聲音,禮拜三的中午不像其他時候,總是懶洋洋地,甚至連蟬鳴都透露著懶勁,有一唱沒一搭的。微微的風只能吹動己班有著一頭烏黑長髮的清秀老師的瀏海,卻吹不動天上的白雲,於是它就那樣躺著,跟辦公室裡已經地中海禿的主任一起午睡。

我們一群小鬼頭,總喜歡在這個悠閒的時刻,放下手上的樂器,偷偷離開樂團教室,爬到操場旁邊最高的鐵梯上,坐在那曬太陽、看雲、聊天,聊八卦聊遊戲聊漫畫聊電視聊小說,天南地北亂聊。享受著安靜午睡的學校的我們,小小聲地,不敢打擾了她。(噓...最高品質,靜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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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只是聽說,在以十為單位的幾年前,爬到這鐵梯上就能遠眺隔壁村多數居民賴以維生的大海;但在我的年代,能看到的,只有台中港火力發電廠的四根大煙囪,很醒目地突出在地平線上。到了晚上,閃著紅燈的大煙囪看起來像是外星人的基地,在黑夜裡閃爍著很不真實的虛幻;直到現在,能見到的,只有四周一群一群的房子,以及旁邊釣蝦場的大招牌。

我們開始像魔戒中的精靈們,在陽光下及月色中,藉著老一輩人口中的傳說,遙想西方的海洋。落伍的舊事物都逐漸地消逝,取而代之的是進步的新事物;但多年以後,現在的新事物也會逐漸覆上一層銅銹,變成時代中,新一代住民眼中的舊事物。

我們都只是在同一條時間線上,在不同年代裡,尋找過去的足跡罷了。

前進的是不斷翻新的時代,後退的是逐漸沉澱的回憶。在時間的線上,我打了一個又一個的結,掛上一串串的風鈴,微風吹過,便演奏出清脆的歌曲。輕快的、低沉的、悲愴的、憤怒的,交響曲奏鳴曲小步舞曲華爾茲恰恰...。我在這樂聲中,繼續打著結,直到某天,我也消散在風裡的那個時刻,闔上那題為「人生」的交響曲的時刻。

雖然這是一個必然的過程,但在熟悉的景物逐漸消逝,成為過去回憶的同時,我們仍然無可避免地感到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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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印象裡有兩幅很鮮明地,但如今已不存在的圖畫。

第一幅圖,是多年前,新中橫公路的最前段,從日月潭下水里的那段路。那時候的公路只有雙線道,沿路兩旁的山坡上滿是白白高高的白樺樹,又直又白又亮的樹幹高高地往天際聳立,陽光在林裡忽隱忽現,曲折的道路,彷彿會帶著我們通往童話中的糖果屋,或是轉個彎,我們就能見到陶淵明的桃花源。那是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神話般的美景。

隔了數年再經過這段路,馬路已經拓寬成四線大道,大雨過後的路到處都是施工中的警告牌,兩旁的山坡上已不見大樹,只有水泥壁覆蓋著,黃土水衝破水泥壁,在路上蔓延出一塊塊嘔吐般的汙漬,怪手正奮力縫補殘破的道路。路旁偶有一兩株僅存的白樺樹孤單地佇立著,看來孤單悲傷。我想,該補的絕不是道路或水泥壁,而是一塊塊已經不再回來的山坡地和樹林。那是我第一次強烈地意識到,原來我的回憶,早已真的只是回憶了。

第二幅畫,背景是新竹山裡的內灣小鎮,在她還不是那麼地為世人所熟知時,她曾一度是我的世外桃源,因為我永遠忘不了第一次造訪她的情景。

那是某年的二月,天氣非常冷,我隨興地從新竹上車,初訪這個山中小鎮。那時候的支線列車,不是像現在的冷氣車,而是藍色、稍有點破舊、可以開窗、暱稱為小叮噹的火車。經過四十分鐘的旅程,火車出了隧道,旋即被一陣濃霧包圍,只能從列車的搖擺感覺到列車正在轉彎。兩旁濃厚的霧氣讓我以為列車開進的是虛空之境,但從霧裡探出頭來的一大群山櫻花,則讓我回到了現實。

列車逐漸停穩,一起下車的人不超過七個吧。出了票口,我稍微端詳著這個初見面的小鎮。車站位於小鎮裡較高的位置,這時的小鎮,整個被濃霧所覆蓋,只有不遠處的閃光黃燈,在一片縹緲的白中,透出些許的亮光。雖然是中午時分,但濃霧讓鎮上人家亮起了燈火,我頓時有種時間被錯置的感覺,開始懷疑手錶是不是早已在穿過隧道時失靈。偶爾風吹過,霧稍稍散了點,櫻花便大大方方地一群群探出頭來,然後霧又再聚攏,再次湮沒小鎮,讓鎮上的房屋都彷彿覆上了一層糖霜。

天氣很冷,但屋裡透出的燈光卻讓人感到溫馨與幸福。

在這個空無一人的小鎮,我感受著風和霧從身邊流竄過去,濕濕冷冷的,但為何櫻花和燈火卻能讓我感受到如此地溫暖呢?沒有相機的我,就站在車站前俯瞰這個小鎮,將眼前所見深深刻印在心底:被雲霧覆蓋著的無人小鎮、恣意盛開著的燦爛櫻花、寂寞矗立著的山中小站與藍色列車、以及點點燈火的溫暖。

此後內灣逐漸成了一個觀光小鎮,圍繞著小鎮的,不再是縹緲的雲霧,而是一車車的觀光客。每當接到前往小鎮的邀約,我總是卻步,至少短時間不敢。也許直到某天,我已經有足夠準備時,我會再次拜訪她。因為最初的美好已經記在我的心中,但現實卻總是如此地讓人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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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像是一列永不停止,也永不後退的火車,只要沒有準時搭上列車,就再也無法從此時此刻上車,只能呆立在月台上,望著離去的列車捲起的一陣煙塵,遙想那時曾有過的美麗。而車上的乘客,卻也只能望著窗外不斷變化的風景,偷偷地在心中刻下,最美好的那一幕。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巷裡的各戶人家逐漸亮起燈火,狗狗嗚咽著提醒我牠餓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今天下午的風景記在心中。也許,她會成為我另一幅難忘的風景;但也許,她也有可能會掛上「待領」的牌子,在我心中那名為「遺失的美好」的失物招領處,靜靜地等著。等著某天,我會拿著號碼牌,把她認領出來。

錢婆婆這樣說的:「過去的事物不會消失,只是一時想不起來罷了」。關於這點,我想,我不能同意她更多了。

Friday, April 3, 2009

雨中走路

台北的冬天,總是陰雨綿綿。大雨小雨不間斷地,在公路單位製造出來的水坑裡跳舞,讓馬路上永遠有未乾的積水。

每到下雨的日子,除非時間真的很急迫,不然通常我是不騎車的。想想,才剛打理乾淨從家裡出來,穿上雨衣在車陣裡衝鋒陷陣,雨天路滑,在閃避地上一大堆地雷般的人孔蓋時,總是不小心就滑壘,然後...噹噹...GAME OVER!!今天也沒心情上課啦。就算平安上壘,也免不了一片濕漉,更別說還要脫雨衣拿雨傘,一陣慌亂。

下雨天,總是撐著把傘,走路。好歹在疾駛的車輛經過的時候,還可以拿雨傘擋一下,不像騎車,常常只能留下一長串的髒話跟濕到不行的褲子鞋子。

走路,看路,觀察路。

走在敦化或仁愛那種大道,下雨的感覺還不錯。那些在平常日裡,被汽車摩托車的廢氣養的快得肺癌的行道樹們,像是進補一樣,每一棵都活起來了,生氣蓬勃取代原本病厭厭的樣子。新鮮的空氣也同時餵養了不健康的行人們,難得的乾淨空氣呢。

不過在這城市裡,適合散步的路總是少數。

在大部分的路上,拿著雨傘走著,難免會跟其他人四處碰撞,像拿把劍似的到處招呼,好像在跟別人說著,這是我的領域,不要靠近,心情也跟著劍拔弩張了起來。雨傘,讓原本就已經被建築物佔領而不大的天空,更加地侷促啦。

這時候的雨總是提供了極肥沃的養分,餵養了四處爬行的黴菌,像是地衣那種東西的,在這個城市的地上到處蔓延著,爬上了建築,爬上了人,爬進了心......一片灰慘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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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兩年多前,大五時候的文章,那時我住在新店的半山腰,每當下雨,總是讓這個常灰灰暗暗的地方更灰暗了些。

當完兵,我又回到台北。這個冬天意外地沒有濕濕冷冷的,跟我記憶中的台北冬天稍有不同,也許這地球真的被人類弄的已經不知如何是好了。

雖然不喜歡濕冷的冬天,卻又覺得不濕冷的冬天就不像是台北的冬天。真是矛盾呀。

La Maison en Petits Cubes/積木之屋


這是今年奧斯卡的最佳短片動畫得主,La Maison en Petits Cubes(積木之屋),歡迎欣賞。
順便也恭喜今年的大贏家,Slumdog Millionaire(貧民百萬富翁)以及最佳女主角Kate Winslet,我很喜歡的一位女演員,熬了多年,也終於輪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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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積木之屋,都會有一陣好深好深的感動湧上心頭。簡簡單單的故事、輕輕柔柔的音樂,卻讓我感受到深深的溫暖。

一個不起眼的小東西,可能會在不經意間,觸發我們回溯起過往曾有的每一刻,如果沒有那個巧合的因緣際會,那些曾有過的美好,是不是會就此沉在深深的海底呢?直到開啟那扇通往過去的門之前,我們可能都不會發現,原來,我們已經建構了如此高聳、又如此美麗的一棟寶貴建築。

這個小短篇會讓我聯想到澳州華裔的陳志勇先生所繪的繪本,抵岸。樸實的畫風、簡單的故事,卻蘊藏著無限豐富的情感。雖然只是部十分鐘左右的短片,但我相信帶給人的感動,絕對不只短短十分鐘。

▲抵岸/陳志勇

Thursday, April 2, 2009

新的味道

沿著復興南路往和平東路的方向走,經過捷運科技大樓站後,直到路口的勝利百貨這一小段街道,總是充滿著各種食物味道。麥當勞叔叔的炸薯條味、咖啡味是星巴克的、藥妝店各式保養品的甜味、或是小吃店蒸騰的肉圓、貢丸等等屬於庶民的味道,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跟狹小騎樓中的擁擠人潮,一同混合成我熟悉無比,屬於這小段街道的特別印象。

但今天,一個帶著肅殺之氣的味道闖入了我的知覺領域,原來是一間正在裝潢的店面,傳出陣陣的油漆味,會讓人掩鼻快走的味道。聞聞看,原來這就是讓今天的街道更加匆促的原因啊。

走在我前面的小朋友,深深地吸一口氣,跟旁邊的媽媽說:「媽媽,這味道聞起來好奇怪喔。」媽媽輕輕地在小孩頭上打了個爆栗,說:「笨,這有毒的,不要聞。」小朋友聽話地掩起了鼻子,疑惑地歪著頭跟工地裡的年輕工人對上了眼,工人笑著跟他揮揮手,小朋友嚇了一跳,把媽媽的手握的更緊了。

呵...這小孩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個新的味道,這是屬於感覺的,而有毒,則是屬於認知的。於是,一個新的記憶形成了,小小的腦袋又裝了個新的東西。親愛的小朋友啊...,這世界上可是充滿著許多危險的東西唷,你要用你小小的身體和腦袋,牢牢地記住。但也請你不要討厭它們,它們雖然會傷害你,但卻也是讓你的生活更加豐富的一部分成員喔。你要好好地感覺,用你的好奇心,因為這世界只會將新的東西顯現給充滿好奇心的人看。

我的腦袋裡永遠都還有空間裝進更多的東西,而這世界也永遠都存在著我還未學習到的領域。我對自己這樣說著。

Kings of Convenience

▲Eirik Glambek Bøe and Erlend Øye

這是一個來自遙遠北國:挪威的雙人團體。兩位男主角的名字分別是Eirik Glambek Bøe和Erlend Øye。有時會很好奇,一個怪咖宅男(看起來...)跟一個帥哥型男(算是吧...)怎麼可以像是沒有什麼衝突一樣地合作出這麼...(不知該如何形容)的作品咧?!這好像不符合我們物以類聚的說法唷。

不過有一點我想是可以確定的。這兩個傢伙一定是玩家,「玩音樂的專家」。不是指他們對音樂有非常豐富的學識或無限的創意之類的,只是可以從音樂裡感受到,他們是真心地沉浸在與音樂一起玩耍的氣氛。輕鬆、諧趣,歡暢無比。

▲I'd rather dance with you
04年「Riot in an Empty Street」第8軌

Kings of Convenience的樂曲多數都十分地輕快活潑。一些簡單的配器、兩個溫厚低沉的聲音,就組成了大部分的曲子。那是一種閒散、悠哉、簡單所散發出來的清爽,好像在提醒著,離開室內去吹吹風、跑跑步吧!那種感覺,就像是在花東縱谷或海岸騎著單車時,感受到風吹過臉頰的那種純淨自然,或是在某些時刻,童心大發想做點有趣事情的時候。

▲Misread
04年「Riot in an Empty Street」第2軌

目前為止的兩張專輯,01年的Quiet is The New World以及04年的Riot in an Empty Street,我都蠻喜歡的。另外還有一張混音專輯<Versus>則較不合我的胃口。更詳細的介紹可以參考(OR)這個部落格的介紹,我會認識這個團體,也是從這裡來的。

Monday, March 30, 2009

眼神

我該怎麼形容那眼神呢?

我一直很好奇,藏在那黑色瞳仁裡的,到底是甚麼。我知道,其實無論怎樣的詞彙或語句,都無法真實傳達出我在那眼裡所看到的。

深不見底,似乎輕輕訴說著許多事情,那是一種沒有溫度、卻無限綿延的溫柔。在天真的外表下,那眼神卻好像說著對生命的了悟和理所當然。

那讓我心慌,壓得我心痛無比。我能感覺到,那壓在我心上的,是恐懼、悲傷和更多的不捨。

我相信妳知道,正如我也知道,終有一天,生命是有盡頭的。但我們總希望時間能慢下腳步,不要如此之快。

妳也是這樣希望的嗎?

Sunday, March 29, 2009

考題

昨天,是我的母校,國立台北教育大學的研究所入學考試。
雖然早知道我們系上出題一向不按牌理出牌,不過看到心理學的試題的時候,還是覺得頗有(ㄐㄧ)趣(ㄔㄜ)的。例如以下幾題:

1. 如果Darwin的兒子是同性戀,做爸爸的會如何以他提出的演化論來解釋他兒子呢?
2. 請用工具制約的概念來解釋迷信行為的產生。
3. 鏡像神經元為心理學帶來什麼新的概念呢?

重點是,只能用三行來作答唷!以我的字級大小,一行大概可以寫25到30左右個字。也就是說,要以100個字以內的限制完成題目。

真是夠精采刺激啊!

Saturday, March 28, 2009

準備考試的心路歷程...噢...東吳放榜了

不過我沒有考上。

但我發現,沒考上東吳並沒有我預期的那樣感到失落。我本來預期我會有一定程度的沮喪的呢。也許有個原因是東吳並非我目標學校吧,但我感受到的似乎不只如此。

在我的腦海裡有幾個聲音迴響著,也許是我的防衛機制在作祟,讓我能自我安慰、移轉焦慮。我的確有失落的感覺,只是程度沒有我想的那麼大。

我告訴自己,就算沒有考上,也不代表我什麼都沒有得到,在準備考試這段過程中,我得到了許多東西。也許是過去這半年念書帶給我的快樂,我真的很開心有機會能泡在這個大水缸裡,無論是哪個部份的學習都能帶給我很大的滿足。然後我才發現,我其實不是像我所以為的那樣討厭統計,其實我還蠻喜歡它的。我得到了半年的沉澱,藉著念書重新反思我這個人,反思我所學習到的,反思我身邊的所有,非常感謝所有存在在我身邊的人事物。

第二大概是我自己唸書的信念吧。雖然旁人都跟我說,考上才是最終的目標,它也的確是我的目標,但比起目標未達成的失落,我更容易把注意力放在我到底得到了什麼,我有沒有盡量把我最好的一面表現出來呢?

也許這就是考完師大跟國北,我的情緒有很大不同的原因吧?考完師大時,我非常懊惱加自責,我覺得輔導學跟測統都有部分寫得很糟,而那些部分是我認為不應該寫得糟的。

例如測統最後一個大題是利用題目給的圖寫出最小平方法的原理、以及解釋總變異量等於誤差變異量加迴歸變異量。這個題目我非常有自信,因為我在準備相關和迴歸時,花了超過五天的時間把這個部份念得非常透澈,大概是統計所有概念裡花了我最多時間的吧,所以接下來的迴歸分析跟變異數分析,我才沒有念的如此辛苦,因為原理我已經懂了。可我在考試的當下,也許因為看到熟悉的東西失了戒心,我把最小誤差變異量,標成迴歸變異量,完全不對,而且我一直到考試完才發現。我竟然在我真正會的東西上面栽了個跟斗,這是我無論如何都很難接受的事情。

輔導學也是,雖然我了解自己並沒有非常認真準備輔導學(大部分力氣都拿來念統計了),但我仍很難接受自己沒有把學過的東西完整發揮出來的結果。

考完國北卻不太一樣,也許是我認為我已經把我會的部分全寫出來了,我已經盡了我最大的努力寫,所以考完後,我並沒有這麼強的失落和沮喪。也許最後的結果並不是我所樂見的,但我想,我在國北的考試中,已無遺憾。

剩下東華了!也許會再來一年,也許不會,但至少,我希望在考場上,我所學過的東西都能盡量表現出來。如此,即便結果不如預期,但我知道,我仍會因著我過去一年的所得而感到開心的。

Saturday, February 14, 2009

sometimes

有時候,會覺得身體裡好像有隻怪獸正在膨脹,逐漸吃掉了一些東西。這時候,就是該找地方出走一下的時候了。

跟怪獸做好朋友,跟牠說話。

Monday, February 9, 2009

John Williams at Academy Award 2002

這是2002年奧斯卡頒獎典禮上,由親愛的Williams爺爺指揮,演出電影史上有名的配樂組曲。你可以聽出幾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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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解答
01. Warner Bro. Picture早期片頭音樂
02. Casablanca/北非諜影主題曲,As Time Goes By(1942)。配樂是Max Steiner所作,主題曲則是Herman Hupfeldr的作品
03. Citizen Kane/大國民(1941)Bernard Herrmann
04. 20th Fox片頭音樂(無人能敵的最佳片頭音樂)Alfred Newman
05. Star Wars/星際大戰(1977)John Williams(20th Fox片頭完當然一定要接這首!)
06. The Sea Hawk/海鷹(1940)Erich Wolfgang Korngold
07. Spellbound/意亂情迷(1945)Miklos Rozsa
08. Titanic/鐵達尼號(1997)James Horner
09. Psycho/驚魂記(1960)Bernard Herrmann
10. Jaws/大白鯊(1975)John Williams
11. The Pink Pather/粉紅豹(1963)Henry Mancini
12. Exodus/出埃及記(1960)Ernest Gold
13. Out of Africa/遠離非洲(1985)John Barry(這大概是Barry最有名的配樂吧,但在Barry的作品裡,我更愛典雅雋永的Somewhere in Time/似曾相識)
14. Doctor Zhivago/齊瓦哥醫生(1965)Maurice Jarre
15. The Bridge on The River Kwai/桂河大橋(1957)配樂是Malcolm Arnold所作,但這裡演奏的是比配樂更有名,片中軍隊行軍時哼唱的軍歌,這首軍歌因桂河大橋廣為人知
16. Patton/巴頓將軍(1970)Jerry Goldsmith
17. Rocky/洛基(1976)Bill Conti
18. The Megnificant Seven/豪勇七蛟龍(1960)Elmer Bernstein
19. The Natural/天生好手(1984)Randy Newman
20. Cinema Paradiso/新天堂樂園(1988)Ennio Morricone
21. The Godfather/教父(1972)Nino Rota
22. E.T.(1982)John Williams
23. Gone with The Wind/亂世佳人(1939)Max Steiner

Wednesday, January 21, 2009

Greg Laswell/Come Undone

▲Come Undone
選自Greg Laswell的專輯Through Toledo(2007)

▲Veronika Decides to Die Trailer

我是從「Veronika Decides to Die/薇若妮卡想不開」這個預告找到Come Undone這首歌的。我很喜歡這首曲子,旋律透著淡淡地哀傷和深深的眷戀,與這個尋求生命意義的故事輕輕地卡在一起。這是一個我很喜愛的故事,也是一部我很期待的電影。雖然似乎有點難期待偶像派—親愛的Buffy小姐,Sarah Michelle Gellar能演出多少那種從死灰般人生到徹底解放的感覺,以及從追尋始終不知在何處的生命意義,到全然享受當下每一刻的層次感,但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頗喜歡她的。

這個故事原著由Paul Coelho所作,台灣由皇冠出版社出版。雖然在台灣,Coelho最有名的作品應是「牧羊少年奇幻之旅」或「我坐在琵卓河畔,哭泣」,但比起這兩部作品,我仍最偏愛薇若妮卡想不開。也許是因為她讓我領悟了「在放棄改變的那一瞬間,改變才真正發生」,這個曾困惑我許久的道理吧。

我逝去的伙伴




08年12月21日,冬至。妳回到了妳來的地方,感謝妳曾有過的陪伴。我惋惜著沒能見妳最後一面,但我因不捨妳臨逝前,撐著不讓我們擔心的努力而平靜。

妳的靈魂必會平靜地安息,我親愛的。

Monday, January 19, 2009

Changeling/陌生的孩子

雖然說考前要閉關,不過...看來這個閉關的諾言真的很難遵守啊(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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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ngeling/陌生的孩子

Director:Clint Eastwood
Written:J. Michael Straczynski (based on a true story)
Cast:Angelina Jolie, John Malkovich
Year:2008
Company:Imagine Entertain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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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電影,是最近這兩年看過的電影中,讓我用掉最多衛生紙的一部。不知道是因為被這個故事中無所不在的悲傷氣氛所感、或是被母親永無止盡的愛所感,裘莉的表演真能牽動我的心情,隨之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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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簡單說說看完這部電影後,我思考著的一些部分。

這是一部看似有著許多可討論議題的電影。畢竟它呈現了那個年代裡,警政體系的粉飾太平、政治家那只為自己利益的立場,也呈現了在這樣艱困的環境中,仍有一群人願意為了更理想的環境而奮鬥的勇氣和努力。

但在這部電影裡,我覺得導演並沒有太多的企圖要營造觀眾對這些議題的思考,它並不是一部「辯證」或是提倡公平正義的電影。

Christine並非一個挑戰或衝撞既有體制的女性,即便電影到了後半段,體制的確因為Christine的努力而有所鬆動,我們會為那些被不當拘禁的精神病患重獲自由而喝采、為官員們終被革職感到舒暢,但Christine的故事並不因為體制改變而真正圓滿,因為她仍是一個心碎的母親,一個心碎但堅強的母親。

我想我很喜歡這部電影的一個很大原因也在此,電影並沒有因為體制的改變而更顯光明,因為那並不是電影的主軸。這並不是一個「對抗體制的堅強母親」的故事,而是「一個母親要孩子回家」的故事。從頭至尾,電影都沒有離題,Christine的信念都不曾因任何事而改變。電影的主軸,只有Christine永不熄滅的盼望,那是母親永無止息的強大的愛。是這強大的愛,支持著Christine挑戰體制、衝撞現狀,而不是正義或公理。這個差異,藉由Christine和神父的對話,點出了他們原本即不同的立場,雖然他們曾一度站在相同位置上。

這也是這部電影帶給我最大的收穫、或說最大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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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段時,愛與堅強撐起一個母親,而與之為敵的,是貫徹「自己的信念和價值」的洛城警局;但在電影後半段,審判之後,人性的光明面勝利了,群眾的確讓體制產生變化(姑且不論其變化多少),但那是群眾的勝利,Christine並沒有勝利,只要Walter沒有回家,她就不會停止追尋。

記得神父對Christine說,「Walter在我們終將會去的地方了,妳應該繼續生活下去。」嗎?

一個母親的愛與堅強能有多大?到這時才真正展現出來。那是這部電影真正撼動我的地方。當眾人皆要妳放下,接受孩子不會再回來的現實,這些人不是電影開頭那些惡形惡狀的警察,而是曾一起奮戰過、曾幫助過妳的人,且妳也知道,他們是真心地為妳好、真正的關心妳,妳能堅持多久?

如果是我,我知道我鐵定會站在希望Christine放下的立場。接受事實,是我認為「對她好」的方式。但我卻沒想到的是,一個悲傷的母親對於萬分之一機率的堅持。我願意對這樣的母親,給予多少尊重,接受她對萬分之一機率的堅持,而非期待她放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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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影至此,我才真正感受到那種「全世界(的價值)皆與妳為敵」、不被了解和接納的無力,那無力感甚至比前半段對抗體制或被關進精神病院時更為強大。我也才領悟到,我並不理解這樣的母親,我不理解她那深深的期盼和愛,我一心只想她「放下」、「走出來」。如果我以心理師的身分跟這個母親工作,我絕對會失敗,因為我永遠無法與她站在同一陣線,我連試圖理解都還做不到,更遑論尊重、接納或同理。

感謝這部電影,提醒我在「為妳好」的善良背後,有時候是一種壓迫,因為那並非真正進入對方的心。雖然「正義」有時是我們期待的,但它依然只是人性的一面、是自我主觀的出發和堅持。而有時,那樣的堅持是會傷害人的。因著我們並不一定真正了解,每個堅持背後的脈絡為何,我們多數時候,仍是以自己的主觀態度,審視及應對週遭的環境。

所以,我們必須不斷地學習、思考、傾聽。在我們眼裡所見的人事物,隱藏著怎樣的脈絡呢?我們必須真心地好奇,接納我必有盲點、我必看不透、我永不敢說我了解,我帶著無知不解的心態,透過向對方學習,方能更理解他的視野、他的世界。如此,我們才有更靠近的時刻。這個世界,永遠比我所猜想的豐富更多啊!

當我逐漸思索到這裡,我似乎也才更能貼近Christine的無力和辛苦,也才能體會到片尾那句「Hope」裡,支撐著她前進努力和仍能微笑的,那永不止息的強大動力,那是一個母親對孩子的,至死不渝的愛。

Wednesday, January 7, 2009

暫時閉關

剩下兩個月啦!我要準備進入緊鑼密鼓的「烤」期了。

雖然過去這兩年的不少體悟,對我在學習心理諮商的路上有不少幫助,但我還是會焦慮的,它並沒有從我的意識中離開,我只是比較能與它和平共處而已。

所以,祝大家新年快樂先!然後,等我考完試再來看我的碎碎念吧。(雖然好像也沒有幾個人在看啦...XD...)。

就不祝我自己考上好了,我還是習慣祝我自己,可以在考試的時候把我的實力都發揮出來。只要我的實力夠考上,我相信我就會考上。